基地,如同被注入了新的靈魂。幾株靈植沐浴在濃鬱得幾乎化不開的草木靈氣中,葉片翠綠得如同最上等的翡翠,邊緣凝著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微光,散發著令人心曠神怡的勃勃生機。
尤其是那株主莖,通體流轉著一層溫潤的玉質光澤,頂端幾片新抽出的嫩葉舒展著,帶著初生的嬌嫩與難以掩飾的靈氣。
陳實盤膝坐在石亭中央,閉目凝神,呼吸悠長而自然。他不再刻意追求“嘬湯”般的節奏,而是順應著身下石磚縫隙中湧出的、那微弱卻持續清涼的地脈氣流,引導著體內那點微薄的氣息隨之流轉。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種水到渠成的圓融感,身體暖洋洋的,心神寧靜澄澈。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陶盆裡那幾株堪稱“脫胎換骨”的寶貝身上,又看看放在旁邊、那個空空如也的破酒葫蘆,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彎起。
“好寶貝啊!”他珍而重之地捧起葫蘆,仿佛那不是個酒氣熏天的破爛,而是稀世珍寶。“這點稀釋的靈液,效果簡直逆天了!老祖宗們這品相…賣給老李,怕不是要翻倍…不!三倍貢獻點!”
巨大的喜悅如同暖流,衝刷著連日來的陰霾。他小心翼翼地從主株上掐下兩片最飽滿、靈氣最濃鬱的新葉。
葉片入手溫潤肥厚,葉脈清晰如同玉髓,散發出的清新草木香氣沁人心脾。他不敢多采,怕傷了元氣。這兩片葉子,加上之前積攢的一些曬乾的高品質葉子吸收過雀屎肥料的),應該足夠應付老李這次的“訂單”了。
他將新鮮葉子用濕潤的苔蘚小心包裹,藏進懷裡。又把曬乾的葉子用舊布包好。然後,像隻警惕的土撥鼠,探頭探腦觀察許久,確認後山小徑無人,才飛快地溜向雜役院與膳堂約定的“老地方”——柴火堆後牆角。
老李已經等在那裡了,背著手,腳尖習慣性地踢著碎石子,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裡透著慣常的精明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看到陳實鬼鬼祟祟地摸過來,他抬了抬眼皮:“來了?貨呢?”
陳實緊張地左右看看,才從懷裡掏出那兩個小包,雙手遞過去:“李管事,這次…品質可能好點,您看看?”
老李接過布包,動作麻利。他先解開裝著乾葉子的布包,撚起一片深綠色、品相依舊不算完美但明顯厚實許多的葉子,湊到鼻子下用力嗅了嗅。
他那張被油煙熏染的臉上,眉頭瞬間舒展,眼中閃過一絲強烈的訝異!這味道…比之前更加清新、更加純粹!蘊含的溫和靈氣也更加精純、更加內斂!
他二話不說,直接掰了一小塊乾葉子放進嘴裡咀嚼起來。一股極其濃鬱的、如同雨後森林般的清新氣息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帶著一股令人精神一振的清涼感,迅速撫平了他連日操勞帶來的些許煩躁!效果比之前強了何止一籌!
“嗯…”老李強壓下心中的震驚,不動聲色地哼了一聲,但眼神裡的滿意幾乎要溢出來。他又打開那個用苔蘚包裹的小包,兩片翠綠欲滴、仿佛還帶著晨露的新鮮葉子映入眼簾!那濃鬱的生機和精純的靈氣,幾乎撲麵而來!
老李的手指甚至微微顫抖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撚起一片新鮮葉子,湊近細看,又放在鼻尖深深吸氣,那陶醉的神情,仿佛在嗅聞絕世佳釀!
他猶豫了一下,終究沒舍得吃,隻是用手指在葉片上輕輕蹭了一下,沾了點汁液放進嘴裡。
瞬間!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純粹的清新靈氣,如同甘冽的清泉,帶著洗滌神魂般的清涼感,瞬間席卷了他的味蕾,直衝腦海!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這…這是‘野草’?!”老李猛地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射向陳實,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震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你從哪兒弄來的?!”
陳實被老李的目光看得心裡發毛,趕緊低下頭,按照之前想好的說辭,結結巴巴地解釋:“就…就靈植園…廢棄的藥渣堆旁邊…偶然…偶然發現的…可能是…是什麼靈藥的伴生雜草…變異了?弟子…弟子也不懂…”他把“變異”兩個字咬得很重。
“變異?”老李狐疑地打量著陳實,顯然對這個說法持保留態度。靈植園的廢料堆他也不是不知道,那種地方能長出這種品相的“雜草”?騙鬼呢!但他看著陳實那副緊張兮兮、慫包到底的樣子,又想起這小子之前的“邪門”事跡,最終選擇了不深究。管它怎麼來的,效果好才是硬道理!
“行了,”老李重新包好葉子,動作比以往珍重十倍,“品質…確實不錯。老規矩,貢獻點。”他沒再追問來源,直接掏出自己的貢獻點玉符。
當兩個玉牌輕輕一碰,嗡鳴聲起,陳實看著自己木牌上那個亮藍色的“叁零”數字瞬間變成了“拾叁零”時,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十點!
整整十點貢獻點!加上之前剩下的三點,他現在有十三點“巨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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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相當於他以前辛苦掃大半年地的收入!
巨大的幸福感瞬間衝昏了陳實的頭腦!他甚至忘了害怕,咧著嘴,抱著木牌傻笑:“謝謝李管事!謝謝李管事!”
老李看著他那副沒出息的樣子,搖了搖頭,叮囑道:“這種‘變異野草’…以後有多少我要多少!特彆是新鮮的!價格好說!但記住,嘴巴嚴實點!”他晃了晃手裡的葉子包,“彆給我惹麻煩,也彆給自己惹麻煩!”
“是是是!弟子明白!絕對野草!絕對變異!”陳實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心裡樂開了花。
有了這批堪稱極品的“變異野草”,膳堂老李的“清風湯”迎來了質的飛躍!
他深知這兩片新鮮葉子的珍貴,隻用了半片,切得極細,在藥膳熬製的最後關頭才加入。那半片葉子入湯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新到極致的草木異香猛地爆發出來!
瞬間蓋過了湯裡所有藥材的味道!整個膳堂後廚都被這股奇異的香氣籠罩,引得所有雜役和廚師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貪婪地呼吸著,感覺頭腦都清醒了不少。
熬好的“清風湯”呈現出一種極其溫潤的淡青色,如同初春的湖水。湯汁清澈,不見半點油星。那股奇異的清新香氣變得內斂而悠長,光是聞著就讓人心曠神怡,口舌生津。
當第一碗升級版“清風湯”端給一位因練功過度、氣血浮躁、頭昏腦漲的外門弟子時,效果堪稱立竿見影!
那弟子皺著眉,帶著懷疑喝下第一口。湯汁入口溫潤,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新微甘,瞬間滑過喉嚨。
緊接著,一股清涼舒爽的氣息如同溫柔的溪流,瞬間從胃裡擴散開來,直衝四肢百骸!原本如同被塞了棉花般昏沉的腦袋,仿佛被一陣清風吹過,瞬間變得清明透亮!心頭的煩躁和氣血的浮蕩,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撫平,迅速平息下來!整個人感覺像是從悶熱的蒸籠裡一下子跳進了清涼的山泉中,由內而外地舒爽通透!
“好…好湯!”那弟子猛地睜開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和震撼!他感覺困擾自己好幾天的頭昏腦漲、心煩意亂,竟然在這一碗湯下肚後,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精神格外飽滿,耳清目明,連對周圍靈氣的感知都似乎敏銳了一絲!
他三兩口將剩下的湯喝完,意猶未儘,迫不及待地問道:“李管事!這…這是什麼湯?效果也太神了!”
老李看著對方那驚喜的表情,心中大定,臉上卻依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平淡:“新熬的‘清風湯’,加了點後山特產的野草,清心寧神,助消化而已。”他把“野草”兩個字咬得很重。
“清風湯?野草?”那弟子顯然不信,但湯的效果是實打實的。他立刻掏出貢獻點:“再給我來一碗!不!兩碗!”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外門弟子中傳開。
“聽說了嗎?膳堂出了種神湯!叫清風湯!”
“一碗下去,頭也不昏了,心也不煩了,練功岔的氣都順了!”
“何止!我感覺喝了之後,看東西都清楚了不少!耳朵也靈了!”
“真的假的?有那麼神?”
“騙你乾嘛!快去排隊!晚了就沒了!據說限量供應!”
膳堂老李的窗口前,迅速排起了長龍。所有喝過升級版清風湯的弟子,無不交口稱讚,效果之好,遠超他們的預期。
這湯不僅完美解決了他們練功積食、氣血浮躁、頭昏腦漲等小毛病,那種令人耳清目明、精神煥發的附加效果,更是讓他們驚喜萬分!這簡直是為修士量身定做的日常調理佳品!
清風湯的名氣如同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價格也被老李順勢抬升了一截,依舊供不應求。很快,這股風就吹到了內門弟子的耳朵裡。
一開始,內門弟子對此嗤之以鼻。外門那些家夥,沒見過世麵,一碗加了點野草的湯也能吹上天?
但架不住傳得越來越邪乎。終於,幾個在內門人緣不錯、消息靈通又比較接地氣的低階內門弟子大多是煉氣中後期),抱著好奇或者“體察民情”的心態,來到了膳堂。
他們穿著光鮮的法衣,氣質卓然,在一群灰撲撲的外門弟子中鶴立雞群。他們點了一碗清風湯,帶著審視和挑剔的目光。
但當那碗溫潤淡青、散發著奇異清香的湯端到麵前時,他們的眼神變了。光是這品相和香氣,就不像是凡品!
淺嘗一口。
溫潤的湯汁滑入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