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碗兒更是羞得連脖子都染上了粉色，聲如蚊蚋，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謝…謝謝前輩…”她此刻隻想立刻消失。
秦璐滛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兩人極度不自然的狀態和幾乎要實質化的尷尬，反而因為自己的建議得到了看似）認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她甚至還向前又湊近了一點，非常熱心且認真地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一種純粹的“助人為樂”：“若需要‘清心咒’的幫助，我可以在旁邊給你們念誦，此咒我頗為熟稔，應能確保效果…”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仙子！”陳實幾乎是脫口而出，音量都不自覺地提高了些許，打斷了這位熱心過頭的“學術聖女”。
他生怕秦璐滛下一句就要開始現場“清心咒”的吟唱，那今晚這雙修就真的變成一場公開教學演示了，他和林碗兒怕是都會留下心理陰影。“我們…我們自有辦法！不勞仙子費心！仙子剛剛提出的思路已經非常受用了！”他連連擺手，語氣急切。
秦璐滛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和激烈的反應打斷，微微一愣。她看著陳實那幾乎要冒汗的窘迫樣子，以及旁邊林碗兒快要縮成一團、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姿態，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在眼下這個情境中，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她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第一次浮現出一絲真實的困惑和茫然，似乎在不解：為何提出更優的解決方案，對方反應卻如此奇怪？
隨即，一絲了悟掠過她的眼底。是了，靈界之中，高階修士之間探討修煉法門，哪怕是涉及靈力交融，也多是直言不諱，重在效率。
但下界…似乎更注重…隱私和氛圍？她回想起之前翻閱過的關於下界風俗的玉簡，似乎提到過類似的文化差異，下界雙修是真行房事。
她那白皙如玉的臉頰上，終於後知後覺地浮起了兩抹清晰可見的紅雲，如同雪地上落下的紅梅。
她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不再直視兩人，語氣依舊努力保持著平時的清冷平靜，但細聽之下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和…或許是羞赧？
“既…既然如此，那…那不打擾二位了。你們…自便，你們繼續……。”
說完，她幾乎是有些倉促地再次轉身，這次腳步明顯快了許多，雲袖翻飛，帶著一種與平時從容氣質不符的急促，幾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竹樓，“砰”的一聲輕響，關上了房門，將那滿院的尷尬和星光都隔絕在外。
竹樓內，秦璐滛背靠著緊閉的房門，輕輕籲了一口氣，竟感覺臉上有些發燙，心跳也比平時快了幾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微熱的臉頰，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和自省。
“我方才…是否失禮了？”她低聲自語，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竹樓內回蕩，“雙修助人衝關，在下界應是常事…我提出優化方案，本是出於好意…為何他們反應那般…激烈？”她蹙眉思索著，“莫非…是我不該點明其心念不通達？或是…主動提出念誦清心咒，涉入了太過私密的領域？”她回憶著陳實那窘迫至極的表情和林碗兒羞不可抑的模樣。
“罷了，”她輕輕搖頭，似乎想將腦海中那兩人站在靜室門口，一個尷尬無措、一個嬌羞無限的畫麵驅散，“學術探討，也需分清場合才是。看來下界人際交往，比靈界複雜許多…”
她走到桌邊，試圖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中記錄著“靈子振動頻率”猜想的玉簡上。然而，平日裡讓她癡迷的能量結構、粒子運動，此刻卻似乎失去了吸引力。
玉簡上的符文變得有些模糊，她的眼前不時閃過陳實那張漲紅的臉，以及林碗兒那含羞帶怯的模樣。一種陌生的、微妙的情緒，如同細小的藤蔓，悄悄纏繞上她的心間。她說不清那是什麼，隻覺得有些悶悶的，有些不自在。
“……….”
院中，靜室門口。
直到竹樓的門關上好一會兒，陳實和林碗兒還僵在原地，仿佛兩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像。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極其微妙的尷尬和曖昧，還有一絲劫後餘生般的荒謬感。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散兩人臉上的熱意。
最後還是陳實先反應過來，他乾咳兩聲，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林碗兒，試探性地開口，聲音還帶著一絲不自然的沙啞：“林師姐…那個…我們還…繼續嗎？”
林碗兒抬起頭，臉上紅潮未退，眼神中帶著嗔怪和更多的羞澀，還有一絲哭笑不得的無奈，瞪了陳實一眼。
經過秦璐滛這麼一打岔，尤其是被她那樣一本正經地分析雙修細節，還差點被現場“教學指導”，她隻覺得臉頰燒得厲害，心中那點旖旎和期待早已被羞窘取代，哪裡還有半點靜心修煉的狀態。她聲音細若遊絲，卻帶著明顯的懊惱：“都…都這樣了…還怎麼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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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剛才那位清冷如仙的“前輩”就站在幾步之外，用討論法術原理的語氣說著“靈力交融”、“清心咒”，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仿佛做什麼都被一雙無形的眼睛看著。
陳實也撓了撓頭，訕訕一笑，心中滿是無奈。經過秦璐滛這麼一攪和，他自己也覺得氣氛全無，心神不寧，腦海中不時回蕩著那句“靈力交融”和“清心咒”，確實不適合再進行需要高度專注和心神交融的雙修了。強行進行，恐怕效果不佳，甚至可能出岔子。
“那…要不，改天？”陳實試探著問，語氣中帶著歉意。好好的一次修煉機會，就這樣被意外打斷了。
林碗兒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她此刻心亂如麻，隻想趕緊離開這個讓她羞窘萬分的地方，一個人靜一靜。
“那我先回去了。”她低聲說了一句，不敢再看陳實，轉身快步向院外走去，那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淡紫色的裙擺在夜風中劃過一道倉促的弧線。
陳實望著林碗兒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又回頭看了看秦璐滛那緊閉的竹樓房門，無奈地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這位聖女大人，有時候真是…單純得可怕，也耿直得讓人頭疼。
“這叫什麼事兒啊…”他低聲哀歎，感覺比跟秦璐滛論道一天還要累。
小灰不知何時又飛回到了他肩頭，歪著腦袋，用那雙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著他，似乎在疑惑今晚的修煉怎麼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又像是在問：今晚還睡不睡了？
陳實看著小灰無辜的小眼神，又想到林碗兒方才離去時那帶著嗔怪和失落的背影，心中忽然一動。就這樣讓她回去，她心裡肯定會有些疙瘩，而且…今晚的月色確實很美。
一個念頭如同星火般在他腦中閃現。
他拍了拍小灰的腦袋，原本頹喪的表情一掃而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決心，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睡？怎麼睡……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深吸一口氣，對肩頭的小灰說道：“小灰，你說得對，機會難得，氣氛壞了可以再營造嘛！”
話音未落，他已身形一動，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院子，朝著林碗兒離開的方向追去。夜風在他耳邊呼嘯，他的身影很快便沒入了竹林深處，腳步聲驚起了幾隻棲息的夜鳥。
竹林深處，月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林碗兒正心緒不寧地走著，腦海中還在回放剛才那尷尬的一幕，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心中一緊，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被人從後麵輕輕拉住手腕。
“呀！”她輕呼一聲，轉過身，正對上陳實那雙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帶著笑意和一絲她熟悉的、帶著壞意的熱情。
“師…師弟？你怎麼…”林碗兒驚訝地看著他，臉頰剛剛退下去的熱度又湧了上來。
“師姐就這麼走了，我心不安啊。”陳實握著她的手腕，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他笑得有些無賴，“靜室去不成了，但這後山夜景如此之美，浪費了豈不可惜？我們…換個地方‘交流’一下？”
林碗兒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剛剛褪去的紅霞再次飛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豔麗。她嗔怪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力道卻輕得像是在撓癢癢：“你…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正經！剛才還不夠丟人嗎？”
“哪裡丟人了？秦仙子那是學術探討，咱們這是…實踐出真知！”陳實嘿嘿一笑，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熱氣拂過她的耳垂，“再說了，野外…彆有一番風味嘛，保證沒人打擾，也不會有人來念‘清心咒’…”
他話語中的暗示和熾熱的目光讓林碗兒心跳如鼓，羞得幾乎要抬不起頭來，但心底深處，卻又因為他的追趕和這番大膽的言辭，泛起一絲隱秘的甜意和刺激感。之前的尷尬和窘迫，似乎在這一刻被另一種更加強烈的情緒所取代。
“你…你討厭…”她的抗議聲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帶著嬌嗔，卻沒有絲毫掙脫的意思。
陳實低笑一聲，不再多言，拉著她的手，施展身法，兩人如同夜行的狸貓，悄無聲息地向著竹林更深處、更加隱秘的地方掠去。夜風中，隱約傳來林碗兒又驚又喜的輕呼，隨後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低笑，漸漸融入沙沙的竹葉聲與朦朧的月色之中。
而竹樓內，靠窗而立的秦璐滛，並未立刻入定。她望著窗外靜謐的院落和那片星輝點點的稻田，清冷的眸子裡，第一次浮現出與學術無關的、淡淡的、連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複雜情緒。她似乎隱約聽到了遠處竹林間傳來的、細微的、不同於風聲的動靜，但並未深究。
“下界的修行方式…果然…與靈界大不相同呢…”她輕聲自語，月光映照下，她那絕美的側臉上，耳根那抹緋紅，似乎久久未曾散去。一種莫名的、空落落的感覺，如同夜霧般，悄然彌漫在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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