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
陳梟低聲自語,聲音混在戈壁嗚咽的風聲裡,幾不可聞。
焚心炎在混沌心裡無聲的跳動,帶著冰冷殺意的窺伺如黑夜中燈火般的耀眼,幾人的行動軌跡在陳梟的意識中如此的清晰。
“來了,讓我看看都是些什麼小老鼠。”
陳梟嘴角咧開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將最後一口酒倒進嘴裡,隨手將空壇子丟進篝火。
“劈啪。”
火焰猛地躥高了一瞬。
幾乎在同時,四道灰影如同從地麵本身的陰影中剝離出來,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岩壁四周的沙丘之上。
他們呈合圍之勢,氣息收斂得如同死物,唯有手中兵器在昏暗光線下閃爍著淬毒的幽光。
為首一人,身材精悍如鐵鑄,麵容古板僵硬,眼神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正是趙鷹。
他身後三人,一人身形飄忽似鬼魅,一人雙手套著烏黑的金屬指爪,最後一人則氣息沉凝如磐石,堵住了唯一的退路。
四人氣息交織,形成一張無形的死亡之網,瞬間鎖定了岩壁下的陳梟和林七。
空氣仿佛凝固,風沙都為之停滯。
林七的身影在殺意臨體的刹那,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陳梟身後岩壁更深的陰影之中,徹底消失不見,連呼吸都斷絕了。
她不是戰鬥的主力,她的任務是確保無人能乾擾陳梟,或者在關鍵時刻成為那柄隱於黑暗的毒匕。
“陳梟?”
趙鷹的聲音乾澀沙啞,如同砂紙摩擦,帶著居高臨下的漠然,仿佛在確認一件即將被碾碎的物品。
一個搬山境的鎮魔司小爬蟲,幾人來殺他,已經是他的榮耀,問名字也隻是對爬蟲的戲弄而已。
陳梟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玄色司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動作隨意得像是在自家院子裡伸懶腰。
他抬起頭,迎著趙鷹冰冷的目光,臉上甚至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昆侖的小老鼠?鼻子倒挺靈,追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小小爬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趙鷹身後那氣息沉凝如磐石的死士怒喝一聲,聲如悶雷,顯然被陳梟這隻爬蟲的反抗話語激怒。
趙鷹抬手製止了手下,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交出焱火刀碎片,自裁。留你全屍。否則,挫骨揚灰。”
他的語氣平淡,像是在宣讀一項既定的事實,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哦?”陳梟挑了挑眉,笑容更盛,卻冰冷刺骨,陳梟心頭明悟,看來赤練就是所謂的焱火刀的碎片。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惦記小爺的玩意兒?”
“找死。”
那雙手套著烏黑指爪的死士再也按捺不住,身形驟然暴起。
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線,速度快得驚人,十根淬毒的指爪撕裂空氣,帶著尖銳的破空嘯音,直插陳梟咽喉和心窩。
爪風未至,一股腥甜麻痹的氣息已撲麵而來。
另外兩名死士也同時動了,氣息飄忽者如同鬼影般貼地疾掠,手中兩柄淬毒短匕無聲無息地刺向陳梟腰肋和下盤,角度刁鑽狠辣。
氣息沉凝者則低吼一聲,雙拳如同攻城巨錘,裹挾著沉重的罡風,正麵轟向陳梟胸膛,意圖封死他所有閃避空間。
三人配合默契,瞬間封死了陳梟上下左右所有閃避角度,攻擊同時降臨。
這是蹈海境巔峰死士的搏命合擊,威力足以瞬間重創甚至擊殺普通的通玄初期武者。
趙鷹冷眼旁觀,在他看來,陳梟已是甕中之鱉。
搬山境巔峰?再強橫的肉身,在絕對的力量和配合下,也隻會被撕成碎片。
麵對這足以讓尋常通玄武者都頭皮發麻的絕殺合擊,陳梟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眼中隻剩下冰封萬裡的殺意。
“嗡——!”
混沌心搏動!
【焚心爆燃】瞬間開啟,紫黑色的火焰紋路在他皮膚下驟然亮起又隱沒,一股狂暴無匹的力量感瞬間充斥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