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主寂的聲音冰冷徹骨,斷裂的手腕處灰光流轉,雖在修複,速度卻明顯緩慢,顯然陳梟那混合了混沌與寂滅的一指,對他造成了實質性的創傷,並非輕易可愈。
那籠罩天地的寂滅領域並未繼續擴張,反而開始向內收縮凝練,灰暗的色彩變得更加深邃。
領域內的壓力陡增,空氣變得粘稠如膠,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冷的刀片,切割著肺腑。
連光線都被吞噬,視野變得極度昏暗,唯有老狼主那雙幽綠的瞳孔和陳梟周身搖曳的混沌光芒,成為這片死寂領域中唯一的光源。
陳梟掙紮著從深坑中站起,每動一下,胸口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斷裂的骨頭摩擦著。
他咳出幾口淤血,混沌元力艱難地運轉,修複著傷勢,但速度遠不如前。
對方的領域壓迫感太強了,極大地抑製了他的恢複力。
他知道,老狼主要動真格的了,接下來的,必然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他沒有試圖逃跑或防禦,而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心神沉入混沌心深處。
外界的一切似乎都遠去,隻剩下自身奔騰的混沌元力,以及那剛剛侵入體內,正在與混沌氣激烈衝突的一絲來自老狼主的精純寂滅之力。
毀滅…終結…寂寥…虛無…
這股力量的本質,在他心間流淌。
與此同時,他過往吞噬、掠奪而來的種種力量碎片,金鵬的極速意境、玄冥蛇的蝕魂陰毒、撼山猿的磅礴巨力、焚心炎的灼魂暴烈…甚至包括之前戰鬥中吸收的海量駁雜妖力,所有的一切,都在混沌心的瘋狂運轉下,被強行抽取、分解、投入那沸騰的混沌熔爐之中。
他在兵行險著,要在戰鬥中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熔煉,以對方的力量為催化劑,以自身為鼎爐,強行融合所有,衝擊更強的境界,悟出屬於自己的殺招。
這過程危險萬分,一個控製不好,便是能量衝突,爆體而亡。
但他彆無選擇!
老狼主寂顯然也察覺到了陳梟體內那極不穩定,卻又在瘋狂攀升的氣息波動,他眼中綠芒一閃,不再猶豫。
那隻完好的左爪緩緩抬起,五指微張,對著陳梟。
他周身凝聚到極致的寂滅領域之力,如同百川歸海般,瘋狂湧入那隻乾枯的狼爪之中。
爪心之處,一點極致到比深淵黑暗,比虛無空洞的黑點驟然出現。
那黑點出現的瞬間,整個寂滅領域都微微向它坍縮了一下,仿佛它是所有終結的歸宿。
“能死在此招之下,是你之榮幸。”
老狼主寂的聲音帶著一種施展絕技前的肅穆與冰冷,“寂滅…歸墟指。”
他緩緩一指點出。
那指尖的黑點無聲無息地脫離,化作一道細小到毫不起眼的灰黑色流光,射向陳梟。
沒有聲勢,沒有波動。
但它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跡,留下一條永恒的虛無軌跡,任何物質、能量、甚至法則,觸及這條軌跡,都瞬間化為烏有。
這一指,已然超脫了尋常的能量攻擊,觸摸到了法則寂滅的本質。
速度看似不快,卻仿佛超越了時空的限製,無視了距離,瞬間便已到了陳梟眉心之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梟猛然睜開了雙眼。
他的左眼,紫黑焚心炎以前所未有的熾烈燃燒,右眼,那抹灰白寂滅之力不再混亂,反而變得無比深邃。
他體內那沸騰衝突的萬千力量,終於在外部死亡壓力的逼迫和內部混沌心的強行統合下,達成了一種極其短暫而危險的平衡,並完成了一次瘋狂的壓縮與蛻變。
他同樣抬起了手,並指如劍。
指尖,不再是單純的混沌,也不是模仿的寂滅,而是一種原始霸道,仿佛能衍化萬物也能讓萬物重歸混沌的灰蒙蒙的氣流。
這氣流之中,隱約可見地水火風生滅,又有點點寂滅星辰沉浮,更夾雜著一絲焚心炎的暴烈、金鵬極速的意境、玄冥蝕魂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