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變得緩慢。
地火依舊在咆哮,從裂縫中噴湧出的赤紅岩漿,在空中劃過的軌跡都清晰可見,帶起的熱浪扭曲著光線,讓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光怪陸離。
天空中的能量漩渦雖被引爆,但其殘留的混亂元力並未完全消散,如同破碎的灰色紗幔,緩緩飄落,與地火噴發的煙塵混合,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霧靄。
裂縫深處傳來的撞擊聲,不再密集,而是變成了緩慢、沉重、富有節奏的悶響。
“咚……”
“咚……”
如同一位被囚禁了萬古的巨人在用頭撞擊著牢籠的牆壁,每一聲間隔都長得令人心焦,卻又蘊含著足以讓大地隨之脈動的恐怖力量。
那強者威壓如同潮汐般起伏,雖未再急劇增強,卻如同背景音般持續存在著,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生靈的心頭,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清虛子盤坐在不遠處,臉色依舊蒼白,正全力調息,試圖恢複方才受損的元氣。
他周身繚繞的玉清仙光比之前黯淡了不少,顯然那合力一擊對他消耗巨大。
他偶爾抬眼望向裂縫,目光中充滿了憂慮與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麵對這種超越認知的古老存在,即便是昆侖仙法,也顯得如此蒼白。
陳梟靜立在裂縫邊緣數丈之外,這個距離既能清晰感知下方的變化,又能在變故發生時及時反應。
他沒有調息,隻是靜靜地站著,玄色衣袍在熱浪中微微拂動。
他的目光深邃,如同兩口深潭,倒映著跳躍的地火與幽深的裂縫,右眼中的混沌寂滅漩渦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旋轉著,似乎在極力解析、記憶著那古老封印逸散出的每一絲道韻和那被囚存在的微弱氣息波動。
他在學習,在適應,也在…等待。
鷹隼和墨蟬退到了更遠處,奉命監視著四周以及下方妖族的動向。
此刻,下方的戰場已徹底陷入死寂。
無論是鵬族、蛇族還是猿族,都被那洪荒威壓和接連的天地異變嚇破了膽,殘存的妖族如同驚弓之鳥,蜷縮在廢墟之中,連大氣都不敢喘,哪裡還有半點廝殺的念頭。
生存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就在這時,天際傳來了不同尋常的波動。
先是東南方向,那片原本狐皇離去的迷霧並未完全消散,此刻卻如同煮沸般翻滾起來,一道凝練的粉紅色光華如同跨越空間般閃爍了幾下,便已出現在遺跡上空。
光華散去,露出狐皇那道神念化身。
她此刻的身影比之前更加凝實了幾分,光暈下的麵容看不清表情,但那雙清澈眸子中的淡漠已被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
她懸浮空中,並未立刻靠近裂縫,而是先遠遠地審視著下方的一切,目光尤其在陳梟和那裂縫之間流轉,帶著深深的探究與忌憚。
緊接著,北方天空,一股堂皇正大、蘊含著磅礴龍氣與山河意誌的威壓由遠及近。
一道金光如同流星掠空,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已抵達。金光收斂,露出一位身著玄黑袞龍袍、頭戴高冠、麵容古樸威嚴的中年男子虛影。
他並非真人降臨,而是一道蘊含著強大力量的投影,正是坐鎮大玄京都的當朝國師。
他目光如電,掃過全場,在看到裂縫和感受到那洪荒威壓時,眉頭緊緊鎖起,臉色變得異常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