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林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質,三方勢力的氣息互相衝撞、試探,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平衡。
陳梟指尖躍動的寂滅之炎,內部混沌星辰生滅不定,散發出既終結萬物又孕育一切的矛盾氣息,牢牢吸引著另外兩方的注意。
星穹殿的玉衡,星璿雙眸微微流轉,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聲音依舊帶著那種金屬質感與奇異韻律,但語氣緩和了些許,似乎陳梟展現出的力量值得他稍微調整策略。
“閣下,何必如此劍拔弩張?”
他攤開手,星光長袍流淌,姿態優雅,
“我觀你之道,雖觸及寂滅本源,卻與歸墟那些隻知毀滅的瘋狗截然不同,更近乎……混沌與秩序之平衡。與此地聖碑代表的純粹終結,並非同路。”
他試圖分化,將陳梟與“守門人”及歸墟勢力區分開來。
陳梟神色不變,指尖火焰依舊:“同路與否,與我取物何乾?”
玉衡微微一笑,星眸中光芒閃爍。
“自然有關。此聖碑乃歸墟重要節點,強行摧毀,必引動其背後存在注視,屆時寂滅潮汐降臨,此界生靈塗炭,想必也非閣下所願見。”
他頓了頓,指向那虎視眈眈的“守門人”,
“而這傀儡,與聖碑一體,在此地近乎不死不滅,閣下雖強,短時間內恐也難以將其徹底解決,反而可能兩敗俱傷。”
他話語條理清晰,看似在分析利弊,實則隱含威脅與離間。
“而我星穹殿,”
玉衡語氣帶上了一絲自矜,
“隻需以秘法暫時剝離聖碑與此界地脈的連接,將其‘無害化’封存帶走,便可化解此次危機。於閣下,於此界,都是最佳選擇。閣下若願行個方便,我殿亦可給予相應補償,例如……”
他停頓了一下拋出了誘餌,試圖用信息和利益打動陳梟。
“關於‘源初之心’其他碎片下落的星圖,如何?”
星穹殿巡弋諸界,掌握的信息確實可能是陳梟需要的。
然而,陳梟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星圖,殺了你,一樣能拿。”
話語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與自信,直接將玉衡那套冠冕堂皇的說辭擊得粉碎。
他根本不吃軟硬兼施這一套。
玉衡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星璿雙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他身後的金甲隨從發出一聲低沉的哼聲,戰意更濃,灰袍隨從手中的羅盤計算速度更快,發出細微的嗡鳴。
“狂妄!”
金甲隨從終於忍不住,聲音如同金鐵交擊,
“區區下界修士,安敢對星使無禮。”
“玄甲,稍安勿躁。”
玉衡抬手製止了隨從,目光重新落在陳梟身上,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平靜,但那份冷漠疏離感更強了,
“看來閣下是執意要與我殿為敵了。可惜,你的力量雖奇,但在此地,同時麵對‘守門人’與我殿,勝算幾何?”
他這是在明確提醒陳梟當前的處境,施加壓力。
就在這時,那一直被忽略的“守門人”,似乎因玉衡話語中提及“剝離聖碑”而受到了刺激,冰冷的意念如同風暴般掃過。
“竊……賊……覬覦……聖物……皆……當……誅!”
它那暗影身軀猛地膨脹,手中的灰色長矛再次凝聚,但這一次,矛尖鎖定的目標,除了陳梟,更多地對準了星穹殿三人。
在它簡單的邏輯裡,這些試圖“偷走”聖碑的“竊賊”,威脅性更大。
局麵瞬間變得更加微妙。
陳梟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看向玉衡:“看來,你的‘最佳選擇’,它並不認同。”
玉衡眉頭微不可查地蹙起,守門人的反應確實打亂了他的算盤。
他原本打算利用陳梟牽製甚至重創守門人,再由他們星穹殿以逸待勞,施展秘法收取聖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