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氣氛依舊有些壓抑的青木鎮,隊伍繼續向南行進。經曆了之前的事件,大家都沉默了許多,警惕性也提高到了極致。
林韜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凝神術幾乎時刻維持著最低消耗的運轉,感知著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懷裡的陽炎石倒是安穩了不少,隻是微微發熱,不像在青木鎮時那樣燙人。
又走了大半日,繞過一片茂密的山林,眼前出現了一個坐落在清澈溪流旁的小村莊——溪穀村。
與青木鎮的死寂壓抑不同,溪穀村看起來正常許多。溪邊有婦人浣洗衣物,田裡有農夫勞作,村口還有孩童嬉戲玩耍,看到書院隊伍,雖然有些好奇和怯生,但並沒有表現出恐懼和躲避。
“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蘇婉略微鬆了口氣。
嚴執事也不敢大意,示意隊伍在村口停下,他親自上前與聞訊趕來的村長交涉。
溪穀村的村長是位精神矍鑠的老者,看起來很是健談。得知是天衍書院前來進行根骨檢測的仙師,表現得十分熱情好客。
“歡迎歡迎!各位仙師一路辛苦!我們村今年可有幾個娃子靈醒著呢,就盼著仙師們來看看!”老村長笑嗬嗬地說道,安排村民幫忙安置行李,準備飯食。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正常得甚至讓剛剛經曆過青木鎮事件的眾人有些不太適應。
嚴執事旁敲側擊地詢問村子近期是否有異常,老村長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們溪穀村一向太平,靠著這條溪流,風調雨順,日子好著呢!”
其他村民也都笑容滿麵,附和著村長的話。
然而,林韜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太正常了,反而有點不正常。
倒不是他盼著出事,而是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個村子似乎……過於“和諧”了?村民們的笑容似乎都帶著一種模式化的熱情,眼神深處缺少一些鮮活的變化。
而且,他懷裡的陽炎石,雖然不燙,但卻持續散發著一種非常恒定的、細微的溫熱感,仿佛在提示著什麼。
秦羽也低聲對嚴執事道:“執事,感覺有點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怪。”
嚴執事點了點頭,示意大家保持警惕,見機行事。
檢測工作如期進行。村子中心的空地上,適齡的少年少女們排好隊,既緊張又期待地等待著決定命運的檢測。
檢測過程很順利,也確實發現了幾個根骨不錯的苗子,讓老村長笑得合不攏嘴。
一切都仿佛再正常不過。
直到……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檢測完,根骨隻是普通,有些失落地走到一邊。他母親上前安慰他,柔聲問道:“狗蛋,沒事,就算不能修煉,以後跟你爹一樣,做個好的雕碑匠也很好啊。”
小男孩抬起頭,茫然地看著母親:“娘,爹……不是打鐵的嗎?什麼時候變成雕碑的了?”
那母親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道:“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你爹祖傳的手藝就是雕碑啊!村口那塊大王碑,就是你曾祖父刻的呢!”
小男孩卻固執地搖頭:“不對!爹就是打鐵的!我還去鐵匠鋪玩過!”
母子兩人的對話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另一個村民笑道:“狗蛋娘,孩子小,記錯了吧?咱們村哪來的鐵匠鋪?需要鐵器都得去隔壁村買呢。”
“是啊是啊,老王家的雕碑手藝可是咱村一絕呢!”
眾人紛紛附和,都覺得是小孩子記錯了。
但那小男孩卻急得快哭了,堅持說自己爹是打鐵的,還描述鐵匠鋪的樣子和位置。
林韜、秦羽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嚴執事走上前,和顏悅色地問那小男孩:“孩子,你說你爹是打鐵的,那鐵匠鋪在哪裡?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小男孩用力點頭,拉著嚴執事就往村子西頭跑。
眾人好奇地跟在後麵。
然而,到了村子西頭,小男孩指著一片長滿荒草的空地,信誓旦旦地說:“就是這裡!以前鐵匠鋪就在這裡!還有個大爐子!”
可眼前分明就是一片荒地,根本沒有任何建築的痕跡。
老村長跟過來,歎氣道:“仙師莫怪,這孩子……唉,可能是前段時間發燒,燒糊塗了,總是說些胡話。這裡從來就沒有過鐵匠鋪。”
其他村民也紛紛證實。
那小男孩看著空蕩蕩的荒地,又看看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委屈得哇哇大哭起來。
林韜蹲下身,悄悄將一絲微弱的、蘊含凝神術效果的精神力探向小男孩,柔聲問:“狗蛋,彆哭,你仔細想想,除了鐵匠鋪,你還記得什麼特彆的事情嗎?或者……有沒有做過什麼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