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恩一邊走一邊觀察著黃昏傭兵團營地內的情況,心中暗暗稱讚。
雖然隻是傭兵團,但在東方人目之所及的範圍內,營帳的布局稱得上合理而高效,並不亞於東方軍隊的水準。團內的傭兵們都在休息,自然大多是散漫的樣子,不過一眼望去,也有不少好手。
另外,按理說金轍城外圍不會有什麼威脅到傭兵團安全的因素,營地內依然設有巡視的崗哨。暮恩很懷疑傭兵團之間的利益衝突會大到需要這樣嚴陣以待,如果這些崗哨不是在刻意防範誰,那隻能說明這支傭兵團的確訓練有素,習慣如此。
“嘿,米拉西爾,你小子回來了?聽說你可搞了些大動作。”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米拉西爾聽出了說話的人是誰,不由地歎了口氣。
“如果我沒猜錯,讓這故事傳遍全團的人就是你吧。畢竟我隻認識你這麼一個聒噪程度比曼德拉草還誇張的家夥。”浪子無情地挖苦著。
曼德拉草這個名字暮恩在馬車上聽說過,據稱這種藥草被拔出時會發出刺耳的尖叫讓人暈眩。從講述人對其外形的描述來判斷,類似的植物在東方也偶爾被發現過,卻從來沒聽說會發出尖叫。他想著有機會一定要見識一下這會尖叫的草是怎麼回事。
一個高大雄壯的男人咧嘴笑著從附近走了過來,這家夥大概三十歲上下,一頭紅發像是燃燒的火焰。目測身高接近兩米,手臂甚至比那位疤臉喬傑夫還粗壯。不過他的臉上倒是頗為乾淨,甚至算得上英俊。
“跟你說過很多次了,當時那一株曼德拉草之前被彆人拔出來過,魔力有逸散才會那麼快停止尖叫。絕對不是被我的喊聲嚇停的!”這個男人不滿地反駁著米拉西爾。
東方人與少女此時心中的想法非常一致:“什麼,原來那句話並不是一種修辭嗎?!”
米拉西爾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麵向即將加入傭兵團的兩位新人介紹道:“認識一下吧,這位看起來像一隻紅毛巨熊的家夥,就是我們的弓兵隊長——阿斯本。”
“弓兵?!”阿德麗娜脫口而出。她顯然沒想到這樣一個看上去勇猛無比的壯漢會是在陣後射擊的弓箭手。
暮恩倒沒那麼驚訝,頻繁搭弓射箭本就很考驗身體的強壯程度,更何況有些大弓若非膂力過人根本拉都拉不開。東方的軍旅中,很多時候都會以能拉開多大力量的弓來評價武將的實力。
“怎麼,小姑娘,是看不起弓兵嗎?”阿斯本玩味地說。
心知對方在開玩笑,阿德麗娜大方地笑著回答:“不,我隻是在感歎敵人甚至都沒機會看到你的英姿。”
阿斯本哈哈大笑,拍著米拉西爾的肩膀,讓後者痛得眉頭緊鎖。
“這位美麗的天使你是從哪找來的,莫非他們要加入咱們團?”
米拉西爾架住壯漢的手掌,無奈地說:“沒錯,這兩位是阿德麗娜和暮恩,是我打算邀請入團的新人。”
阿斯本眉頭一挑,上下打量了一下暮恩,似乎十分感興趣。不過他很快收回了目光。
“好吧,艾什……團長正在主營帳裡跟塞拉斯開會,不過我看更接近閒聊,你們直接去找她就行。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阿斯本說完便告彆離開,三人也繼續向主營帳走去。然而沒走幾步,又是一道聲音傳來。
“米拉西爾,按照團裡正常的事務流程,你如果想邀請他人加入,應該先在我這裡彙報。”
這道聲音冷淡而缺乏情感,就在暮恩與阿德麗娜好奇時,聲音的主人從一個營帳中走了出來。
他們從沒見過一個人的外表和聲音能如此匹配。
這個男人看起來同樣是三十歲出頭,比阿德麗娜更加雪白的頭發被整理得優雅而乾練,身材略顯瘦削,冷峻的臉上掛著一對淩厲的眸子,仿佛要看穿對方的靈魂。
“噢……看來今天我的幸運女神不在家。你跟那頭蠻熊非得成對出現嗎,溫特爾?”米拉西爾沒好氣地抱怨道。
溫特爾在西方通用語中是冬天的意思,東方人和少女都覺得這個名字與麵前的男人十分契合。
“對於你把我跟那家夥並列的羞辱,下次我會在賭桌上討回來。現在,先說這兩個人的事。”被叫做溫特爾的男人絲毫沒有被浪子的話影響,仔細審視著暮恩與阿德麗娜。
“這位小夥子,應該是個東大陸人吧?我曾經見過幾次東方來的異鄉客,你跟他們有同樣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