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時間很快過去,北丘郡也迎來了巨大的變化。
拖著傷腿的薩姆治安官不負承諾,在會議上力陳利害,說服了所有提出反對意見的官員。其中以財政官的反對尤為堅決,但是在計算過執行計劃帶來的額外開銷與損失,對比魔獸長期為患對整個北丘郡帶來的損失與額外雇傭傭兵的花銷之後,對方也隻得選擇了妥協。
最終,北丘郡執政官做出了全力支持計劃的決定。於是在薩姆的帶領下,大量民兵鄉勇被動員起來備戰,城中的工匠們也都被集中到城門附近修建障礙與防禦工事。
短短幾天,從城門通往城中各處的道路都被障礙堵死。人類依然可以通過設在其上的木門進出,但是等到戰鬥那天,魔獸們將沒有一隻能越過這道屏障。
這樣高效率背後,是北丘郡治安官不顧腿傷沒日沒夜的堅守。薩姆·肯特在第四天中午終於因為過度勞累昏倒在城門附近,幸好被一位路過的鄉村藥師及時救助,最終並無大礙,隻是必須臥床休息。
此時城中的準備已經基本完成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工作由下屬負責也不會出什麼亂子。不過薩姆還是在事後叫來了暮恩,拜托他幫自己多盯著點。
這位曾經於拓維蘭帝國軍中度過許多年月的男人從未想過,自己在危急關頭最信任的人,會是一位東方客。如果是從前,這個身份在他們眼中幾乎與過街老鼠同義。
暮恩一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過在上司的精神感召下,警衛隊與民兵們也都儘職儘責,沒給東方人什麼發揮的空間,所有工事最終都算是提前完成。
由於這些天來大家都比較辛苦,暮恩與巴尼亞讓所有人休息一天,計劃將在後天上午正式實施。
巴尼亞前些天便派出了傭兵去統計各處受襲地點的來襲魔獸種類和時間點,同時也派出了一些當天便回返的傭兵,裝作是尋找魔獸蹤跡的斥候。這樣做是為了乾擾魔獸的判斷,並且偽裝出準備清剿的意圖。
根據暮恩與獵人們在城牆上的觀察,在傭兵們離開與回返時,偶爾能遠遠看到城市附近有魔獸奔跑。這進一步印證了中級魔獸掌握著人類動向的猜想。
執行計劃的前一日,傭兵、警衛隊與民兵團的乾部們齊聚會議廳中,商討次日的戰術與編製。
薩姆治安官依然在臥床休養,這場會議便交由傭兵團的最高長官巴尼亞主持。光頭的副大隊長將在明天的作戰中擔任最高指揮,因此絲毫不敢怠慢,認真地部署著防衛力量,預估各種可能發生的狀況。
雖然能作戰的人數接近三百之眾,可是真正能作為主力殺傷魔獸的,還是隻有經曆過正式訓練,裝備精良的傭兵與警衛們。這部分加在一起也隻有六七十人,其他的兩百多名民兵鄉勇因為水平參差不齊,巴尼亞吩咐他們做好輔助牽製工作即可,千萬不要勉強衝入魔獸群中,以免受到生命威脅。
而暮恩則會在明天帶領阿德麗娜、妮蔻以及數十位平民一起偽裝成傭兵團主力,早早離開城中。
為了讓偽裝更像,他們還特意選調了部分會騎馬的民兵。魔獸從遠處無法分辨人類個體,暮恩認為那隻中級魔獸可能會根據騎馬者的數量來判斷出動的是不是傭兵精銳。
阿德麗娜的騎術在這幾天中突飛猛進,作為老師的妮蔻坦承這位學生的領悟能力遠遠超乎她的想象,自己騎了十幾年的馬才掌握的一身技巧,在幾天內就被少女學了個七七八八。
如今的少女雖然經驗尚淺,技巧還沒刻進肌肉記憶,算不得高明的騎手,但正常控馬出行已經是毫無問題了。
當他興高采烈地騎著馬繞場一周展示給暮恩和巴尼亞看之後,她才知道這兩個家夥用她打了個賭,內容就是她能不能在計劃執行前熟練掌握騎術。
結果顯而易見,巴尼亞輸給暮恩一頓美人魚酒館的豪華套餐。當初打賭時他還曾針對“熟練”的標準提出疑問,對方卻直言由他判斷即可。現在看來,暮恩不隻是相信他的人品和賭品,恐怕也是預見到了阿德麗娜根本容不得質疑的表現。
自己憑常識做出了一個人沒法在幾天內從完全不會騎術到熟練掌握的判斷,卻忽略了少女年僅十八就成為了高劍士的事實。更何況這個賭約還是由更了解阿德麗娜的暮恩提出來的,巴尼亞隻好苦笑著把這個教訓記在心裡。
度過了一個緊張而略帶興奮的夜晚之後,第二天上午,全副武裝的阿德麗娜騎上了這幾天與她朝夕相處的馬匹,在眾人的歡呼中,帶領著近六十人的部隊浩浩蕩蕩出了城。
如果是經驗豐富的人類在近處觀察,或許可以從隊伍成員的衣著和步伐上看出些許端倪。不過在隻能遠遠監視的魔獸眼裡,這支隊伍毫無疑問就是負責清剿的主力。
暮恩騎著馬走在隊伍最前方,領著所有人向南出城後直奔西邊而去。
他始終關注著四周,警惕著魔獸的動向,不過直到半小時後,他也沒有發現任何魔獸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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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計劃成功了?”一旁的妮蔻詢問道。
暮恩平靜地說:“還不好說,但是至少那些魔獸沒來攻擊我們的隊伍,算是個好兆頭。”
東方人調轉隊伍的行進方向,身邊應該已經沒有魔獸盯梢,他們也可以開始回返,隨時準備趕回去應戰了。
上一次魔獸群通過聲東擊西的方式襲擊城鎮時,與守衛力量出城隻相隔了十幾分鐘。考慮到襲擊北丘郡對方應該會更謹慎,暮恩才多走了一段路,避免因為被發現早早返程而露出破綻。
阿德麗娜略帶感歎地打趣道:“要是米拉西爾在這裡就好了,都說他是幸運女神的情人,或許能讓我們都幸運一點。”
暮恩露出微笑,看著少女淡淡地說:“大多數時候,幸運不過是強者的謙辭。這段時間裡,巴尼亞和薩姆不斷完善計劃的細節;妮蔻她們每天輪流警戒,以防有飛禽魔獸偵查城內狀況;北丘郡的人民們日夜不息地築起工事,為了守護自己的生活竭儘全力……”
暮恩看向遠處的北丘郡,一顆微小但明亮的光球升上半空,很快迸發出璀璨的火花。
“當我們做到了所有該做的事,幸運就不是一種饋贈。走吧,去收取我們應得的一切。”
一陣巨響在那耀眼花朵綻放的幾秒之後到來,三匹快馬發出興奮的嘶鳴,全力向北丘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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