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忌看著黑有常腳下的陰影如活物般扭動，瞬間吞噬了她的身影。
“覺醒者？”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他腦中炸響，“宿主能量不足，無法解析！”
手機猝然震動，周汐顏帶著哭腔的聲音穿透耳膜：“無忌，你快看熱搜！清泉寺的慧明大師…他包養的女大學生跳樓了！”
他抬頭的瞬間，瞳孔劇震——寺廟上空翻湧著常人看不見的滔天血光，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惡”字。
電子功德箱上，慧明大師慈眉善笑的照片旁，赫然跳出係統紅字：【偽善值：999！】
冰冷的恐懼如同一條滑膩的毒蛇，順著秦無忌的脊椎急速向上攀爬，死死纏住了他的心臟。他能感覺到自己手腳冰涼，指尖的血液仿佛一瞬間被凍結，連帶著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帶著冰碴子刮過喉嚨的刺痛。
燈柱下，空無一人。
代號“黑有常”的女子，消失了。就在他眼睜睜的注視之下。
上一秒，她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還在他身上來回切割，尤其是那雙眼睛——她似乎想把他的眼球硬生生剜出來，徹底洞穿裡麵所有的秘密！下一秒，她腳下那片本該老老實實趴著的陰影，卻像是被煮沸的黑色瀝青，猛地劇烈翻滾、扭動起來，瞬間膨脹，如同一個驟然張開巨口的漆黑怪獸，一口就將她整個人吞了進去！
無聲無息，快得像是一場噩夢驚醒後的殘影。
原地隻留下一點難以察覺的、不屬於路燈的微弱能量漣漪，空氣裡彌漫著一種類似臭氧被高壓電擊穿的、若有若無的焦糊味道，刺得秦無忌鼻腔發癢。晚風卷著塵土和遠處汽車尾氣渾濁的味道吹過，那片地麵乾乾淨淨，連一絲褶皺都沒有，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逼真得過分的幻覺。
隻有秦無忌自己知道不是。
那被徹底看穿、剝光示眾般的寒意，依舊死死烙印在他的骨頭縫裡，冷得他牙關都在微微打顫。那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種源自未知和碾壓性力量差距的、靈魂層麵的戰栗。
“黑有常…”這三個字無聲地從他齒縫間擠出，帶著難以置信的重量。她到底是什麼東西？那絕非人類能做到的手段！操控陰影？空間跳躍？瞬息轉移？他腦子裡亂糟糟地閃過無數科幻或玄幻小說裡的設定名詞，每一個都足以讓普通人驚掉下巴。
【警告！偵測到高維能量擾動殘餘！】
【目標特質：空間遷躍疑似）。能量層級判定：b+級初步估算）。】
【關聯數據庫檢索中…關鍵詞：覺醒者概念模糊，資料極度殘缺）。】
【深度掃描分析所需能量儲備嚴重不足！宿主當前權限等級過低！請宿主儘快提升係統等級！】
一連串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如同急促的警鈴，猛地在他腦海深處炸響，震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視野的右下角，一個微型能量槽的圖標瘋狂閃爍著刺眼的紅光，那象征著“天罰係統”運作能量的血槽——象征著能量儲備的長條，此刻隻剩下底部可憐巴巴的一小縷猩紅，微弱得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覺醒者？b+級？能量不足？”秦無忌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點尖銳的疼痛反倒讓他被恐懼凍僵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一絲。他強迫自己挪開死死盯著那片空曠地麵的目光，大口喘息了幾下。空氣裡那股焦糊味似乎更濃了。
他媽的！開局撿了個牛逼係統，還以為自己能立刻秒天秒地，結果連個基礎掃描都搞不定？還被人家一個眼神加原地消失秀得頭皮發麻？這憋屈感，比前世被那騎電驢的畜生撞飛在空中翻滾時還要強烈！
就在這滿心焦躁、挫敗和後怕混成一鍋粥的當口——
“嗡……嗡嗡嗡……”
一陣劇烈的震動毫無征兆地從他褲兜裡猛地爆發出來，貼身放著的老舊智能手機像個突然抽風的電鑽，瘋狂地在他大腿外側震動、旋轉、摩擦布料，發出惱人的嗡嗡聲，在這驟然安靜下來的混亂現場顯得尤為刺耳。
秦無忌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驚得渾身一哆嗦，差點原地跳起來。他下意識地伸手進口袋，指尖觸碰到的手機外殼還在持續不斷地瘋狂震動，帶著一種不依不饒的急切。
誰會在這種時候打電話？
他有些煩躁地掏出手機，老舊屏幕因為震動而模糊不清，但那瘋狂閃爍的來電頭像和名字卻無比清晰——周汐顏。
是她。
屏幕上那張被他設置為來電頭像的照片猛地撞入眼簾。照片裡的女孩紮著清爽的馬尾，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正對著鏡頭笑得眉眼彎彎，露出一口小白牙，陽光灑在她臉上，乾淨得沒有一絲陰霾。那是他們高三畢業旅行時在海邊拍的，她杏眼裡盛滿了整個夏天的光。
周汐顏…前世還沒來得及好好道彆的青梅竹馬…這個世界的她還在。
心頭那股被黑有常帶來的冰冷恐懼，瞬間被另一種洶湧的情緒衝開了一道口子，混雜著思念、慶幸和一種莫名的酸軟。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有些顫抖地滑開了接聽鍵，把手機貼到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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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汐……”他剛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
“無忌！無忌！你在哪？你還好嗎？你在哪！！”電話那頭，周汐顏的聲音如同被撕裂的錦帛，帶著濃重到化不開的哭腔和極致的驚恐，像冰錐一樣狠狠紮進秦無忌的耳膜，瞬間將他那句問候堵了回去。她的氣息極其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氣，“你…你說話啊！你快說話！彆嚇我！剛才的視頻……”
視頻？什麼視頻？
秦無忌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難道自己剛才和黑有常的對峙，被人拍下來傳到網上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汐顏，彆急！你慢慢說！”秦無忌強迫自己穩住聲音，語速加快，“我在外麵，沒事，我好好的！什麼視頻？你看到什麼了？”
“不是…不是你…是好可怕！”周汐顏抽泣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充滿了無助和悲傷，“是…是清泉寺！慧明大師…那個…那個他…他包養的女學生…跳…跳樓了！”
“什麼？”秦無忌瞳孔驟然收縮！
“就在剛才！新聞…熱搜一下子就炸了！現場直播的視頻在網上瘋傳…好多人都在轉！”周汐顏的聲音帶著一種目睹慘劇後的驚悸，“我從圖書館出來，手機推送直接彈出來的…那個女生…她就那麼…那麼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了…嘭的一聲…然後…然後好多血…”
電話那頭傳來壓抑不住的、更劇烈的啜泣聲，伴隨著她大口倒抽冷氣的哽咽，每一個斷斷續續的音節都像重錘砸在秦無忌心上。“慧明大師…之前還經常來我們學校開講座…大家都說他…說他慈悲為懷…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那個女生…她好年輕啊…”
清泉寺！慧明大師！
這幾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在秦無忌的意識裡燙下了深深的烙印。這座位於城市西北郊、香火鼎盛、有著幾百年曆史的古刹，以及那位以佛法精深、悲天憫人形象深入人心的慧明大師，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相關的信息。電視裡、報紙上、街頭巷尾的議論中，這位大師的形象一直高大光輝，是無數善男信女的精神支柱。
包養女大學生？導致對方跳樓身亡？
這消息簡直如同往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重磅炸彈！難怪周汐顏嚇成這樣！
“汐顏！”秦無忌猛地打斷她語無倫次的敘述，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嚴厲，“彆看了！立刻關掉手機！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彆管網上說什麼！聽到沒有！”
他的嗬斥似乎讓電話那頭的周汐顏稍微清醒了一瞬。“…嗯…嗯…”她抽噎著，聽話地應著，“我…我在宿舍樓下了…你快回來…我怕…”
“我馬上回去！等我！”秦無忌斬釘截鐵地保證，掛斷電話的瞬間，他立刻解鎖屏幕，手指因為急切而有些笨拙地點開了手機上那個鮮紅的“熱點資訊”app圖標。
果然！
app的首頁頂端，一個刺眼的、被標上了巨大黑色“爆”字的推送標題，如同滴血的傷口，瞬間搶占了他全部的視覺焦點：
《清泉寺驚爆醜聞！慧明大師涉嫌包養在校女生致其不堪壓力跳樓身亡！現場視頻曝光！》
標題下方，是一張極具衝擊力的縮略圖——一片混亂的寺廟建築背景前，地上覆蓋著一塊刺目的白色布單，依稀勾勒出人形，布單邊緣，一灘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正在緩慢地暈開、蔓延……旁邊散落著一隻孤零零的、款式普通的白色運動鞋。
儘管打了厚厚的馬賽克，那畫麵散發出的絕望和死亡氣息，依舊透過屏幕撲麵而來！評論區早已被海嘯般的憤怒和質疑淹沒，每秒都在刷新著數以萬計的評論。
“畜生！披著袈裟的畜生！”
“平時道貌岸然，背地裡男盜女娼！偽君子！”
“那女孩才多大？慧明你該死啊！”
“清泉寺？嗬，藏汙納垢之地！還我香火錢！”
“天理何在？這種人渣必須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