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找死啊！！”
“臥槽！瘋子！！”
刺耳的喇叭聲、驚恐的尖叫、憤怒的咒罵瞬間交織成一片！
周汐顏完全無視！她駕馭著狂暴的鋼鐵野獸，在車流的縫隙中如同鬼魅般穿梭。巨大的車身與她纖細的身軀形成強烈的反差，卻又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暴力美感。每一次切入、變向、甩尾，都精準地擦著那些車輛的邊緣掠過，刮起的勁風甚至帶歪了路人的衣衫！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衝出去！遠離那個便利店！遠離那個非人的怪物！帶著秦無忌衝出去！
儀表盤上的速度指針早已衝過紅區，瘋狂地顫抖著！風聲在耳邊呼嘯，如同鬼哭。兩側的霓虹招牌和車燈拉成長長的、流光溢彩的線條。
不知衝過了幾個路口，身後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恐怖氣息似乎終於被拉開了距離。周汐顏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微微一鬆，一股強烈的虛脫感瞬間襲來，握著車把的手都在顫抖。
突然——
“轟隆！！！”
一聲遠超之前的恐怖爆炸，從他們逃離的方向傳來！大地似乎都為之震顫了一下！緊接著，一道混合著黑煙和詭異幽藍光芒的火柱衝天而起，撕裂了城市的夜空！即使隔了很遠，那爆炸的衝擊波也隱約震蕩著空氣！
周汐顏猛地回頭，瞳孔驟縮！映在她那雙好看的杏眼中的，是遠處那家便利店方向騰起的巨大火球！黑煙滾滾，其中夾雜著令人不安的、絲絲縷縷跳躍的幽藍色光芒！那光芒……和之前凍結黑有常攻擊的液氮蒸汽顏色隱隱相似，卻透著一股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邪異！
“那個怪物……引爆了液氮？”一個驚悚的念頭閃過周汐顏的腦海。但她無暇細想，爆炸的火光映照著她沾滿汙跡和冷汗的側臉，也照亮了後視鏡中秦無忌那張慘白如紙、毫無生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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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忌！撐住！馬上就到安全屋了！”她嘶聲喊著，油門絲毫未鬆，摩托車如同負傷的凶獸，拖著殘影，朝著城市更深的、霓虹無法完全覆蓋的某個老城區角落，亡命衝去。
老城區深處，蛛網般盤踞的狹窄巷子裡，連監控探頭都顯得稀稀拉拉。一棟外牆早已斑駁、爬滿枯萎爬山虎藤蔓的三層小樓，沉默地矗立在陰影裡。一樓是廢棄已久的打印店招牌，卷閘門鏽跡斑斑。
摩托車引擎低沉壓抑的嗚咽在寂靜的巷子裡格外刺耳，最終停在小樓側麵的一個隱蔽後門處。周汐顏幾乎是拖著秦無忌癱軟的身體滾下車，踉蹌著撲到那扇看起來同樣破舊的鐵門前。她顫抖的手指在門框上方一處積滿灰塵的凹槽裡摸索了兩下，用力按下。
“哢噠…嗡……”
一陣輕微的機械轉動聲，鐵門向內滑開一條縫隙，露出裡麵向下延伸的、散發著微弱應急燈光芒的狹窄樓梯。一股混合著灰塵、機油和乾燥木頭的氣息撲麵而來。
周汐顏咬緊牙關，用儘最後的力氣，半拖半抱地將秦無忌沉重的身體拖進了門內。鐵門在她身後無聲地、迅速地合攏，嚴絲合縫，將最後一絲霓虹的光芒隔絕在外，也將外界一切的喧囂與恐怖暫時切斷。
安全屋。
這是秦無忌獲得“天罰係統”後，利用係統初始提供的一丁點微薄資源——包括一個極其簡易的“遮蔽乾擾器”圖紙——加上他前世網文大神那豐富的知識儲備和動手能力，在周汐顏幫助下，幾乎耗儘所有錢財精力，才在這個廢棄地下室悄悄改造出的唯一堡壘。
地下空間不大，約莫二十多平米。一側牆壁上掛著巨大的白板，上麵密密麻麻貼滿了各種照片、打印的監控截圖、手畫的路線圖，連接著錯綜複雜的紅色線條，旁邊潦草地寫著“暴走逆行畜生環衛工趙某”、“偽善妖僧慈航寺慧明”、“擾民光膀獸燒烤攤老王”、“夜間炸街族機車黨待鎖定）……”等字樣。照片中的人物，在秦無忌的“善惡透視眼”下，其頭頂無不繚繞著或深或淺、象征著業力汙染的紅黑色霧氣。
另一側則是簡陋得可憐的生活區和醫療角。一張行軍床，一個堆滿電子元件和圖紙的工作台，角落裡散落著幾個應急食品箱。此刻，周汐顏正手忙腳亂地將秦無忌小心翼翼地平放在行軍床上。
他的情況極其糟糕。臉色灰敗得如同死人，嘴唇毫無血色，嘴角殘留著大片暗紅的血漬。胸口幾乎看不到起伏。周汐顏顫抖的手指搭上他的頸動脈，感受到的跳動微弱得如同遊絲，冰涼一片。
“藥…腎上腺素…強心針…”她衝到醫療角，慌亂地翻找著儲備的急救藥品，呼吸急促，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上來又被她狠狠逼回去，“撐住…秦無忌你個傻子…騙子…說好的審判畜生…說好的…不準死…”
地下室裡隻剩下她翻找藥品的嘩啦聲和壓抑到極致的、帶著哽咽的喘息。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嗡！
一道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淡金色光芒，毫無征兆地從秦無忌的眉心處驟然亮起！
光芒如水紋般擴散，瞬間覆蓋了他整個身軀，形成一個薄薄的、仿佛由無數細密金色符文組成的護罩！這光芒並不刺眼，反而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暖意。
【核心模塊加載完成！100！】
【天罰係統v1.5，強製升級完畢！】
【開始深度掃描宿主生命體征…滋滋…】
【檢測到宿主遭受多重創傷：內臟破裂中度）、骨骼多處骨裂、嚴重精神震蕩汙染…】
【啟動緊急維生協議：調動儲備能量…修複中…1…】
【警告！宿主生命能量極度匱乏！不足以支撐修複！】
【緊急預案啟動：捕捉吸收…殘留深淵孽息…轉化…】
冰冷機械的係統提示音如同清泉，在秦無忌一片混沌的識海深處流淌。那眉心散發的淡金光罩仿佛一個高效的過濾器，正在貪婪地吸收著空氣中彌散的、極其稀薄卻真實存在的黑色氣息——那是黑有常發動攻擊時殘留的深淵之力，穿過空間，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在秦無忌身上，此刻卻成了係統升級後轉化吸收的能量來源！
淡金色的光罩微微波動著，將一絲絲吸攝轉化的、精純溫和的生命能量，強行注入秦無忌瀕臨崩潰的身體。他灰敗的臉上，極其緩慢地、艱難地浮現出一絲極其微弱的紅暈。雖然呼吸依舊微弱，但胸口那幾乎停滯的起伏，終於重新變得清晰可辨起來。
周汐顏手裡攥著一支腎上腺素注射器，正準備紮下去，猛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釘在了原地。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秦無忌身上那層奇異流轉的淡金光罩，看著他眉宇間那絲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生機。
“係…統？”她喃喃道，懸到嗓子眼的心臟，稍稍回落了一絲絲，但巨大的恐懼和擔憂並未真正散去。她頹然坐倒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麵上，背靠著行軍床的鐵架，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之前被強行壓製的疲憊和恐懼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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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縮起來，雙臂緊緊抱住膝蓋，身體抑製不住地微微發抖。手臂和臉頰上被玻璃碎片劃破的細長傷口火辣辣地疼，凝固的血跡粘著灰塵和汗漬，狼狽不堪。便利店裡那非人的恐怖景象——黑有常那雙墨黑無白的眼睛、撕裂到耳根的詭異笑容、無聲切割汽車的黑色流光、以及最後那衝天而起的幽藍火光——一遍又一遍在她腦海中閃回，如同最深的噩夢。
“深淵級汙染源…孽魂蠕蟲…”周汐顏咀嚼著秦無忌之前嘶吼出的詞語，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直衝頭頂。這世界到底怎麼了？無忌前世撞死他的那種“兩腳畜生”，和今晚遇到的這種怪物，究竟有什麼聯係？那個“天罰係統”…又到底是什麼？
安全屋狹小的空間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卻隔絕不了她內心的驚濤駭浪和無助。光線昏暗，隻有應急燈和秦無忌身上那層流轉的微弱金光提供著光源。周汐顏的目光落在白板上那些照片和名字上，那些曾經被她和秦無忌定義為需要“審判”的普通“畜生”。此刻，在經曆了便利店那如同地獄的一幕後，這些照片上的人影，竟顯得如此可笑…又如此令人絕望。
真正的深淵，才剛剛掀開冰山一角。
地下室裡一片死寂。隻有應急燈管發出的微弱的電流嗡鳴，以及秦無忌那微弱卻逐漸穩定的呼吸聲。周汐顏蜷縮在陰影裡，疲憊如潮水般淹沒了她，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鉛。就在意識即將滑入黑暗邊緣時——
“啪嗒。”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水珠滴落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她身後響起。
瞬間刺骨的寒意讓周汐顏全身汗毛倒豎！所有的疲憊和困倦被一股冰冷的驚悚感一掃而空！她猛地扭頭，瞳孔驟縮！
在她身後，靠近樓梯入口那片最濃重的陰影角落裡，潮濕冰冷的水泥地麵上，赫然出現了一小灘粘稠的、散發著微弱幽藍色熒光的液體！
那液體像是有生命般，極其緩慢地、詭異地蠕動著，不斷向四周暈開。液體中心鼓起一個小小的水泡，然後——
“啪嗒。”
又是一聲輕微的滴落聲響。一滴新的、同樣散發著幽幽藍光的粘液，憑空從那片陰影角落裡凝聚、墜落，精準地滴落在那一小灘熒光液體之上。
一股極其微弱、卻又無比熟悉、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陰冷氣息……悄然在地下室彌漫開來。
周汐顏的血液，一瞬間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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