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城市暗巷
時間：夜，濃得嗆人。
墨汁一樣的夜。
沉甸甸，壓在樓頂。
幾顆星星，鬼祟眨眼。
偷看下麵那條窄巷。
燈，稀拉。
巷子深處。
空氣，凍住了。
秦無忌。
背靠牆。
磚牆，冰冷，粗糙。
陰影，把他吞了。
隻剩一雙眼睛。
在黑暗裡，亮得嚇人。
瞳孔深處，一點金焰。
幽幽跳動。
穿透粘稠的黑。
釘死十幾米外。
角落。
兩道影子。
白問天。
身體繃得像快斷的弓。
嵌進牆裡。
一層灰白光暈，罩著她。
脆得像蛋殼。
手指，死摳著破外套。
指節，用力到發青。
每一次抽搐。
光暈就晃。
她身前。
站著個更深的“影”。
一團蠕動、粘稠的暗紫。
白問天在抖。
喘氣，壓抑，急促。
冷汗，打濕劉海。
貼在慘白的臉上。
那團暗紫。
像在無聲地笑。
冰冷的嘲弄。
彌漫開。
它甚至沒再看白問天。
像墨融進水裡。
無聲無息。
向後一退。
沒了。
消失在拐角那片更深的黑裡。
巷子裡。
隻剩白問天的心跳。
喘氣。
濃得像化不開的瀝青。
壓迫感，沒了。
白問天像抽了骨頭。
身體一軟。
沿著濕冷的牆。
滑下去。
“砰”。
單膝跪在水泥地上。
一隻手，死死捂住胸口。
另一隻手，撐地。
指節，再次泛白。
指甲刮過地麵。
吱——
留下幾道濕痕。
汗？血？巷底的臟水？
【叮咚！】
清脆的係統提示音！
毫無征兆！
在秦無忌腦子裡炸開！
帶著衝破牢籠的輕快！
【檢測關鍵因果擾動！核心能量閾值突破！】
【‘天罰係統’核心模塊升級完成！】
【新功能解鎖：‘罪證回溯’初級）！】
【功能：鎖定目標。消耗少量‘審判點數’。可短暫回溯顯化其過往重大惡業的關鍵罪證片段僅限視覺）。冷卻：12小時。】
秦無忌眸底金焰猛地一跳！
罪證回溯？！
“無忌？秦無忌！”巷口傳來壓低的聲音。
驚惶。焦急。
是周汐顏。
她探頭探腦往裡看。
杏眼瞪圓。
裡麵還有嚇出的水光。
睫毛濕漉漉。
看到秦無忌從陰影裡完好走出。
她才喘出口大氣。
捂著胸口。“嚇死我了！剛才那是什麼鬼東西？黑乎乎的一團撲過來！還有那白光……”她心有餘悸回頭。
巷子深處，死寂。
隻有路燈投下的扭曲光影。“白光呢？跑了？你沒事吧？傷著沒？”她伸手想去拉秦無忌胳膊。
秦無忌側身一讓。
動作自然流暢。“沒事。一頭管不住下身的畜生罷了。”聲音沒起伏。
目光掃過她淩亂的發絲。
沾了點汙跡的袖口。“你呢？”
“我？”周汐顏一愣。
隨即杏眼瞪得更圓。帶著小委屈和後怕。“魂都嚇飛了！那東西爪子都蹭到我外套了！嘶……”她摸摸手臂外側。仿佛還能感到那冰冷惡臭。“幸好……幸好那白光撞開了它！不然我這新衣服肯定完蛋！也不知是哪位神仙姐姐路過……”她嘀咕，眼睛還在不安地掃視幽黑的巷尾。
神仙姐姐？
秦無忌腦中瞬間閃過白問天在暗紫光絲裡痛苦抽搐、光暈瀕臨破碎的畫麵。
唇線繃緊一瞬。
語氣依舊平淡。“運氣。下次彆走這種地方。”
“誰知道這麼倒黴啊……”周汐顏小聲抱怨，終於把視線從巷子裡拔出來，落在秦無忌臉上。她忽然想起什麼。猛地掏出手機，屏幕在黑暗中“啪”地亮起刺眼的白光！
“對了！剛才嚇懵了！忘了拍！現在網上那些畜生越來越囂張！就該曝光他們！”手指在屏幕上劃拉得飛快，屏幕的光映著她憤憤不平的小臉。“你看！就剛才刷到的本地熱帖！氣死我了！”
手機屏幕，帶著她指尖殘留的微顫，幾乎懟到秦無忌眼前。
幽幽的光，照亮他冷硬的下頜線，也照亮了屏幕上那片散發著惡意的文字沼澤。
本地一個打著“互助傾訴”幌子的論壇。
置頂飄紅貼。標題血紅加粗，紮得人眼疼：
【深夜樹洞！知心‘蝶姐姐’為你驅散陰霾，傾聽所有秘密煩惱~治愈你的心！】
發布者id：破繭成蝶。
頭像是半邊臉。戴著精致閃亮的蝴蝶麵具。
隻露出抹著粉色唇彩的、微微上翹的柔和嘴角。
神秘。溫柔。無懈可擊。
帖子內容更是滴水不漏。
字裡行間充滿理解、同情、包容……
承諾提供“絕對安全、絕對匿名”的傾訴空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語氣甜膩得能齁死螞蟻。
下麵評論區一片祥和感恩：
“蝶姐姐好溫柔！終於有人懂我了！”
“抱抱姐姐，謝謝你聽我說這些，感覺好多了……”
“嗚嗚嗚，隻有蝶姐姐不會嘲笑我……”
但在秦無忌眼中？
這帖子！
噴湧著肉眼可見的汙濁黑氣！
像無數扭曲腐爛的鬼手！
正從冰冷的屏幕裡爭先恐後地爬出來！
每一個看似關懷的字眼！
都像在蠕動、產卵的蛆蟲！
“破繭成蝶”那精致的頭像上方。
一個猙獰刺目的惡意血條！
如燒紅的烙鐵！
懸浮！燃燒！
血淋淋的數據刺穿虛妄：
【畜生類型：網絡偽裝狩獵者】
【惡業值：1178深紅！極度危險！）】
【核心罪狀：匿名偽裝，編織情感陷阱，竊取隱私影像，精神操控，敲詐勒索……】
【警告：當前狩獵活躍度極高！持續攀升中！】
幾行流淌著熔岩般的金色小字。
如同審判的注腳。
浮現在血條下方。隻有秦無忌可見。
“嘖，藏得夠深吧？”周汐顏皺著鼻子，手指用力點開評論區，滿臉鄙夷幾乎要溢出來。“裝得多像個人！下麵一群傻白甜喊‘姐姐好溫柔’‘姐姐救我’，看得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這種人渣，就該……”她卡殼了。腮幫子氣得鼓起來，像隻憤怒的河豚，一時竟找不到足夠解恨的詞。
秦無忌的目光從屏幕移開。
落在周汐顏氣鼓鼓的臉上。
那雙清澈的杏眼裡跳動著純粹的、為陌生人而燃的怒火。
一抹微不可查的暖意。
極短暫地衝淡了他眼底萬年不化的冰寒。
“嗯，畜生。”聲音低沉平穩，卻像淬了冰的刀鋒。“還是隻在網絡陰溝裡織網，專吃人心、尊嚴和未來的毒蜘蛛。”他微微眯起眼。
瞳孔深處，那點金焰無聲爆燃！
視線仿佛洞穿了虛擬的id與層層加密的服務器。
死死鎖定屏幕那頭散發著腐臭的靈魂核心。
“這種貨色，更該扒乾淨，掛在太陽底下曬曬。”
“對！扒光它！曬死它！”周汐顏用力點頭，馬尾辮甩得像要起飛。隨即那股勁兒又泄了，小臉垮下來。“可是……這種人躲在鍵盤後麵，戴著網絡麵具，剝層皮比登天還難吧？警察叔叔大海撈針，找起來也太費勁了……”她苦惱地抓了抓馬尾辮發梢，指尖繞著幾縷碎發，泄氣得很。
秦無忌沒回答。
他抬頭。
望向城市夜空深處。
萬家燈火，璀璨如倒懸星河。
繁華光影之下。
多少這樣的陰溝毒蟲在貪婪蠕動？吮吸毒汁？
剛才那冰冷係統的提示音猶在耳邊轟鳴——
審判之路。
需鐵證如山！
絕對的力量……也需要絕對的錨點！
很好。
新解鎖的功能……
正是時候！
“走了。”秦無忌收回目光，眼底金焰斂去，隻剩一片深潭般的沉靜。他轉身，邁步朝巷外燈火通明的主乾道走去。
腳步沉穩有力。
踏在坑窪積水的路麵。
噠。噠。噠。
清晰。冷硬。帶著一種碾碎障礙的節奏感。
“哎？等等我！”周汐顏一愣，趕緊小跑跟上。細高跟鞋敲擊地麵，發出“哢噠哢噠”的急促脆響。幾步就和他並肩。“去哪？”她側頭問，杏眼裡還殘留著對“毒蜘蛛”的憤慨和對未知去向的懵懂。
“餓了。”秦無忌言簡意賅。目光掃過路邊24小時便利店刺眼的燈箱招牌。“補充能量。”係統剛才的提示猶在，新功能的啟動，似乎需要消耗某種基礎能量。
“哦哦！”周汐顏下意識摸摸自己癟下去的肚子。驚嚇褪去，遲來的饑餓感如同潮水般凶猛反撲。“我也餓死了！關東煮！加辣！超級加倍！”剛才還氣勢洶洶討伐“網絡毒瘤”的女孩，瞬間切換成嗷嗷待哺的吃貨模式。杏眼亮閃閃，仿佛已經聞到了食物的香氣，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便利店。
自動門“唰啦”一聲感應開啟。
“叮咚！”
機械的電子音。
明亮到近乎慘白的光線！
強勁的空調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