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冰冷玻璃門緊貼後背，濕透布料裹不住刺骨寒意，反而讓掌心灼痛和那股黏膩感更加清晰。
餘光掃過監控探頭——猩紅光點如血珠般在倒影中死死凝視！
手機突然震動，本地論壇炸出血紅彈窗：【掛人！抑鬱症綠茶婊騙捐買包包！高清石錘！】
惡意詛咒如海嘯翻湧，係統提示瘋狂刷爆：[偵測大規模集群汙染體“鍵盤畜生”！]
劇痛瞬間撕裂腦髓，電流轟鳴中機械音破繭而出：[“獵網”模塊激活——目標鎖定，開始獵殺！]
冰冷的玻璃門緊貼後背。
濕透的布料吸飽了夜雨，沉甸甸地裹在身上。擋不住寒意？笑話。它把那股陰冷死死按進皮膚裡，骨頭縫都往外滲涼氣。
秦無忌後背死死抵著便利店的冰櫃。
金屬的冰冷透過薄薄的t恤直刺肌膚。冰寒激得掌心那一圈焦糊狀的灼痛猛地蘇醒，火燒火燎。黏膩感更清晰了，像沾了層甩不掉的油膜。
他眼簾垂著。半開半闔。
疲憊？裝給空氣看的。
眼皮底下，視線銳利如刀鋒，無聲割過便利店每一寸空間。
收銀台後。年輕的便利店小哥。腦袋一點，一點。雞啄米似的。眼皮子重若千斤。眼皮粘合又撕開，粘合又撕開。正跟睡魔殊死搏鬥。巷子那頭剛上演的生死時速？他渾然未覺。
牆角高處。監控探頭死氣沉沉地懸著。一粒微弱紅燈平穩閃爍。像個不會疲倦的幽靈眼珠。勻速旋轉。無悲無喜。
貨架間人影稀疏。西裝革履的社畜打著哈欠，手指在泡麵桶叢林裡撥拉，尋找他的晚餐救星。戴耳機的學生妹，腦袋幾乎埋進手機屏幕的光裡。刷得入神。世界與她無關。角落裡還有個微胖大叔。花哨的紅綠大褲衩，踩著一雙廉價人字拖。踮著腳，胳膊努力向上伸展，指尖徒勞地夠著貨架頂層的薯片袋。
秦無忌的目光滑過那花褲衩大叔的瞬間——
嗡。
腦海深處。一根無形的弦被無聲撥動。
極其微弱。幾乎被心跳和呼吸蓋過。一絲……“反饋”？不是“偽善”也不是“暴戾”那種鮮明標簽。像一粒看不見的塵埃，落入意識深潭。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漣漪。
秦無忌的心跳，突兀地空了一下。
不動聲色。眼皮抬高了半毫米。視線焦距瞬間調準。精神力無聲凝聚。再次“鎖定”那個微胖身影。
花褲衩大叔終於得手。啪！薯片袋被他從頂層拽下，抱在懷裡，沉甸甸的戰利品。他滿足地哼哼兩聲，轉過身。
圓臉盤子上堆起人畜無害的笑。哼著荒腔走板的小曲兒。趿拉著人字拖，啪嗒啪嗒，走向收銀台。
就在他轉身的刹那！
秦無忌“看”清了！
視野中，大叔圓潤的身體輪廓邊緣，空氣詭異地扭曲了一下。
一層稀薄、半透明、散發著劣質塑料薄膜質感的東西，緊緊貼著他的身形輪廓蠕動！油膩膩的淺灰色！非物質的能量投影！
它緊貼著大叔的每一個弧度蠕動，散發出微弱卻令人極其不適的……“膩膩歪歪”感？
像隔夜剩菜表麵漂浮的渾濁油花？又像潮濕牆角黴斑分泌的粘液？
膩歪得頭皮發麻！
【警告！檢測到低濃度“環境型精神汙染物”……滋滋……初步判定“輕度”……滋滋……影響範圍：個體周邊微環境……滋滋……特征：侵染型無形油膩膩……滋滋……】
腦海裡的提示音猛地蹦出！
斷斷續續！滋滋啦啦的電流噪聲驟然尖銳！像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腦髓深處瘋狂攪動！
秦無忌臉色微微一僵。右手下意識抬起，狠狠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陽穴。
破係統……關鍵時候必掉鏈子？！！
滋啦——！！！
刺耳的、無形的噪音衝擊波！瞬間穿透整個便利店狹小的空間！
“哎——喲喂！”花褲衩大叔正把手裡的薯片往收銀台上放。渾身肥肉猛地一哆嗦！薯片袋差點脫手滑下去！他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聲音都變了調。“搞什麼鬼名堂？電線短路了？！”
刷手機刷得入神的學生妹猛地抬起頭。眼神茫然，帶著剛被驚醒的迷糊。
角落翻找泡麵的社畜手一抖。
啪嗒！
手裡的泡麵桶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空氣瞬間繃緊。一股無名的煩躁感，野草般在安靜的便利店裡蔓延滋長。
“給。”一瓶冰涼的礦泉水塞進秦無忌手裡。帶著周汐顏身上特有的、乾淨利落的氣息。她自己擰開一罐功能性飲料，仰頭灌了一大口。順著秦無忌剛才的目光瞥了眼收銀台那邊的騷動，撇了撇嘴：“嘖，大驚小怪。”隨即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銳利的探詢，“巷子裡溜掉那個穿白衣服的……黑有常的人？”
秦無忌擰開瓶蓋。冰冷的液體滑過乾澀的喉嚨，勉強壓下翻騰的煩躁和腦中亂竄的電流雜音。他點頭，聲音同樣壓得很低：“嗯。爪牙。失控了。”頓了頓，白天白問天空洞掙紮、被絕望吞噬的眼睛在腦中一閃而過，“下次遇見……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也可能徹底被控製……就是個定時炸彈。”猩紅怨毒的瞳孔在記憶裡死死盯著他。握瓶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發白。“黑有常……剛才很可能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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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汐顏杏眼陡然一凜。握著飲料罐的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陰魂不散……”眼底銳利的鋒芒一閃即逝，目光落在他那隻緊握水瓶的手上。“你的手……”
“真沒事。”秦無忌差點把“係統”兩個字脫口而出。“處理過了。被一件特殊物品反噬。看著嚇人。”他含糊地解釋。話音未落，那股熟悉的、冰冷粘稠的被窺視感再次沿著脊椎爬升！如同實質的毒蛇信子，舔舐著他的後頸皮膚！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兩道撕裂空氣的閃電！再次射向便利店的巨大落地玻璃窗——
窗外夜色沉沉。空寂的小巷依舊。隻有雨水滴落的單調回響。
玻璃如同鏡子，清晰地倒映著店內的一切：明亮燈管下的貨架，昏昏欲睡的店員，正在結賬的花褲衩大叔，揉著耳朵一臉懵的學生妹，彎腰撿泡麵的社畜……
一切如常。
沒有猩紅的瞳孔。
錯覺？
緊繃到極限的神經，在即將鬆懈的千分之一秒！
他的目光掃過玻璃倒影深處——收銀台後方角落的監控探頭！
倒影裡，那顆原本平穩閃爍的、微弱的紅燈……
毫無征兆！詭異地……變成了濃稠的猩紅色！
一滴驟然凝聚的、充滿冰冷惡意的……血珠！死死地“鑲嵌”在電子眼的虛影中心！
它在倒影中“凝視”著他！冰冷的！無機質的！帶著俯瞰螻蟻般極致的嘲弄！
寒氣！
一股凍徹骨髓的冰冷，從尾椎骨轟然炸起！直衝天靈蓋！
不是錯覺！
黑有常！她就在網絡的洪流裡！在電子眼冰冷的鏡頭背後！
“看什麼呢？”周汐顏見他臉色陡然變得慘白，順著他視線看向玻璃窗。窗外隻有深沉夜色和模糊雨簾。“外麵有東西？”
“……沒事。”秦無忌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聲音極力維持著水麵般的平穩。後背剛被冰櫃鎮住的冷汗，又密密地滲出一層。他拿起那瓶冰水，狠狠按在灼痛如烙鐵的掌心！
刺骨的冰冷！疊加劇烈的灼痛！
雙重刺激！勉強將那驚怒交加的寒意死死壓回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