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從下方！
從那被天雷劈開的、巨大樹樁黑洞洞的、正瘋狂冒著黑煙和焦臭的斷口深處！
爆發出來！！！
嘩啦啦啦——！！！
無數紙張！從那個焦黑的樹洞深淵裡！被這股無形的力量猛地噴吐出來！
如同地獄深處湧出的白色冥蝶！
在慘白的電光下！在狂暴的雨幕中！
漫天狂舞！
那些紙！大多是一種劣質的、複印用的a4紙！上麵密密麻麻印滿了格式統一的表格！
被雨水瞬間打濕！模糊了字跡！
但！
漫天飛舞的紙張裡！有幾十張格外刺眼！
那是用上好的熟宣！帶著暗紋！用毛筆工工整整書寫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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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刺目！
在閃電的白光、樹樁的黑煙、暴雨的灰幕中！
那一張張契約上！
一枚枚鮮紅的指模！如同一個個被剜出的心臟！帶著淋漓的、永不乾涸的詛咒！在風雨中瘋狂扭動！跳躍！發出無聲的尖嘯！
“不——！！！”
慧海看清那些契約的瞬間！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
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絕望到極致的嚎叫！整個人猛地向前撲去！
伸出肥胖的雙手，徒勞地想要抓住那些該死的紙！想要把它們塞回那個該死的樹洞裡！
晚了！
一張被雨水浸透、沾滿了樹樁焦黑碳灰和某種暗紅汙跡的熟宣契約！
在狂風的精準推送下！
如同一隻索命的幽靈！
不偏不倚！
“啪！”
一聲脆響！
狠狠地！迎麵糊在了慧海那張因為極度驚駭和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胖臉上！
力道之大！像是被人隔空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慧海整個人被砸得向後踉蹌一步！
冰涼濕透的紙張！緊緊貼著他的口鼻眼！上麵那枚鮮豔如血的指模！正正地對著他眉心！散發著濃鬱的鐵鏽腥氣！
“呃…呃…啊啊啊！！！”
慧海感到窒息！不是因為紙糊住了臉！是那股浸透紙背的、冰冷絕望的怨恨！像無數根冰針！狠狠紮進他的大腦！紮進他的魂魄！
他發出野獸般的嗬嗬聲，瘋狂地伸手抓住臉上那張紙，用儘全身力氣往下撕扯！
黏糊糊的！
紙張浸透了雨水，竟然如同某種生物的皮膜般，緊緊吸附在他油膩的皮膚上！
“嘶啦！”
一聲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他終於把那張該死的紙扯了下來！揉成一團爛泥！
他大口喘著粗氣，心臟瘋狂擂鼓！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小溪般淌下！後背的僧袍已經濕透，冰冷地貼在肥肉上。
還好…還好…毀掉了…證據沒了…
他心頭剛掠過一絲劫後餘生的僥幸。
“大…師…”
一個聲音。
一個幽幽的、帶著奇異空洞回響的年輕女聲。
在他背後！幾乎貼著他後頸的肥肉！響起！
冰涼的氣息，吹在他汗毛倒豎的後頸皮膚上！
慧海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他像是生鏽的機器，一寸、一寸、極其僵硬地扭過脖子。
瞳孔驟然縮成針尖！
視線越過自己還在發抖的肩膀…
身後的虛空之中！
不知何時！
靜靜地！
懸浮著三張少女的臉！
半透明！如同最劣質的投影！
左邊那張臉，清秀文靜，帶著黑框眼鏡，眼神固執而清澈。
右邊那張臉，圓圓的，有些嬰兒肥，嘴角似乎天生帶著一點點上揚的弧度，此刻卻凝固著。
中間那張臉…最清晰！也最讓慧海魂飛魄散！
就是剛才坐在禪榻邊！那個手腕有淤青！被他按住的女孩的臉！
一模一樣！
隻是這張懸浮的臉，慘白！毫無生氣！嘴角卻向上勾起！
勾出一個極其詭異的、怨毒到極致的笑容！
黑紅的、粘稠的液體，正順著她的嘴角，無聲地、汩汩地淌下！
滴落！
穿透下方冰冷的空氣！
穿透慧海僧袍的衣領！
卻沒有落在實處！
隻是…懸停在那虛無的半空…化作一縷縷黑氣…消散…
“該…”中間那張淌著黑血的慘白鬼臉，嘴唇翕動，空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刻骨的嘲弄和複仇的快意，“…誦《往生咒》了，大師。”
轟——！！！
慧海腦子裡最後那根弦！徹底崩斷！
“鬼啊——！！！！！！！”
他發出一聲破了音的、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肥胖的身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猛地朝前一撲！
“砰！”額頭狠狠撞在濕淋淋的窗框上！頓時鮮血長流！
但他根本感覺不到痛！
手腳並用地向後瘋狂倒退！踢翻了矮幾！撞倒了香爐！
昂貴的黃花梨禪榻被他沉重的身體壓得吱呀呻吟！灰燼、香灰、鈔票、茶湯…亂七八糟撒了一身！
“不是我！不是我！滾開！滾開啊！！”
他胡亂揮舞著手臂，涕淚橫流，像個被嚇瘋的、滾在泥漿裡的肥豬！
肥碩的身體在有限的空間裡狼狽掙紮，僧袍被他自己扯開，露出裡麵同樣昂貴的真絲內衣。
那張沾著血、被他揉爛的紙團，死死攥在他肥膩的掌心，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寺外。
風雨稍歇。
雷聲隱入厚重的雲層，隻在遠處沉悶地滾動，像巨獸不甘的喘息。
秦無忌眼中的金色怒焰緩緩熄滅，恢複深海般的沉靜。皮膚下奔騰的金光隱沒下去，隻剩一層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輝暈籠罩周身。
功德池的沸騰平息了。
但池水的“水位”，明顯暴漲了一截！呈現出一種厚重、純淨、蘊含著磅礴力量的金液形態。
先前的“？？？”狀態穩定下來，化作一個清晰的金色數字——【1200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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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係統提示音響起，帶著完成任務後的平穩：
【審判執行完畢！目標“偽佛·慧海”ss級惡性罪孽清除度：15持續進行中）！】
【核心罪證“血契”已公開！】
【功德結算：+1200點！天罰模式超載附加暴擊）】
【審判之力初級）→審判之力中級）！】
【解鎖新權限：審判標記初級）！可對罪孽個體進行遠程標記1000米內），
標記後能量感知度提升500，罪孽行為將被係統被動記錄！持續時間：72小時隨升級延長）！】
【善惡透視眼升級！可觀測微弱能量流動軌跡！】
秦無忌深深吸了一口飽含雨水清涼和草木焦糊味的空氣。
那股幾乎要將神魂撕裂的狂暴怒火，隨著天罰的執行，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絕對的掌控感。
1200點功德！審判之力升級！新能力解鎖！
收獲巨大！
他緩緩抬起手。
五指張開！掌心向上！一道微弱卻精純無比的淡金色光流，如同靈蛇般在他指間靈活遊動穿梭！比升級前更加凝練！
更加如臂使指！這就是審判之力中級）的具象表現！
“呼……”身後傳來一聲長長的、帶著極度後怕的吐氣聲。
周汐顏撐著那把搖搖欲墜的碎花小傘，挪到他身邊。
杏眼水汪汪的，裡麵殘留著驚悸，也有一絲劫後餘生的茫然。她看著秦無忌掌心跳躍的金光，眼神複雜。
“結…結束了？”她的聲音還有點虛，帶著點鼻音，“那老禿驢…嚇瘋了？”
秦無忌沒說話，隻是握緊了拳頭。
掌心金光倏地收斂。
他抬眼，淡漠地掃過寺內。
視線透過殘破的院牆，穿過混亂的庭院，越過那翻滾的煙塵和尖叫的僧侶……
精準地鎖定了那個在禪房裡連滾帶爬、狀若瘋魔的肥胖身影！
嗡——！
眼中寒芒一閃！
一點針尖大小的、隻有秦無忌能看見的暗金色印記，如同活物般，瞬間跨越百米距離！
無聲無息！
狠狠烙在了慧海那油膩肥胖、沾滿香灰和血跡的後脖頸上！
【審判標記鎖定！目標：慧海偽佛）！有效期：72小時！】
標記完成！
一股無形的、微弱的能量鏈接瞬間建立。
秦無忌能清晰地“感知”到數百米外那個肥胖軀體裡散發出的濃烈惡臭、瘋狂的情緒波動、
以及…那股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著他魂魄的、來自三個方向的、冰冷刺骨的怨恨氣息！
成了。
秦無忌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
“走吧。”他轉身，聲音恢複了一貫的低沉，帶著雨後的冷冽，“這禿驢的廟，臭不可聞。”
他邁步，踏著積水，朝著山下燈火稀疏的城市方向走去。背影挺拔，在暴雨洗刷後的夜色裡，如同一柄剛剛歸鞘、鋒芒內斂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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