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試圖去撿起那部破碎的手機，卻被旁邊幾個稍有正義感、也看出點苗頭的食客有意無意地擋住。
“彆動彆動！警察來了再說！”
“就是，摔得這麼厲害，萬一賴我們攤上呢！”
“你這腳得趕緊處理，彆亂動了！”
胖子的臉色由紅轉青再轉白，豆大的汗珠混著油光滾滾而下，不知是疼的還是慌的。
他眼神閃爍，還想強行突圍去拿手機，但圍觀的人已經自發形成了一個鬆散的包圍圈。
警笛聲由遠及近，穿透了夜市的喧囂，紅藍光芒再次閃爍，這一次，清晰地投射在燒烤攤這片小小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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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身著執勤服的民警分開人群，表情嚴肅地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誰報的警？”
為首的中年民警目光銳利地掃過現場，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地上那部屏幕碎裂、樣子淒慘的手機，以及胖子那隻還在滲血的腳。
“警察同誌！他們摔我！還弄壞了我的手機！”
胖子搶先嚎叫起來，試圖倒打一耙，指著周圍的人群，“他們合夥欺負人！”
中年民警眉頭緊皺，沒理會胖子的叫囂，視線落在那部屏幕上布滿裂紋的手機上：“這手機誰的？”
“我的！”胖子梗著脖子。
“報警人指控你偷拍，手機裡有證據。”民警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直接點破。
胖子臉色瞬間煞白如紙，嘴唇哆嗦著：
“沒…沒有！胡說！我…我手機摔壞了！誰知道裡麵有什麼！”他色厲內荏地叫嚷。
“有沒有，技術手段複原一下就知道了。”
警官冷冷道，示意旁邊的年輕警員，“保護好物證。這位同誌，”
他看向攤主和周圍的食客，“麻煩幾位目擊者配合做個簡單筆錄。你，”
他銳利的目光釘在胖子身上，
“腳上需要處理，但處理完了，跟我們回所裡說清楚。”
年輕警員戴上手套，小心地用證物袋將那部屏幕布滿裂紋的手機殘骸收了起來。
胖子眼睜睜看著，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嘴唇囁嚅了幾下，身體晃了晃，
先前那股囂張跋扈的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滿臉的灰敗和驚恐。
混亂被迅速控製。當警官帶著麵如死灰的胖子和幾個目擊者走向警車時，
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燒烤攤的喧囂重新占據主導，隻是氣氛多了些異樣的議論和窺探的目光。
秦無忌和周汐顏早已悄無聲息地退到了巷口更深的陰影裡，遠離了那片鬨劇的中心。
潮濕冰冷的牆壁貼著秦無忌的後背，掌心的傷口在持續地抽痛，提醒著他剛才強行催動係統能量的負荷。
他深吸一口氣，混雜著食物油煙和雨後塵埃的空氣湧入肺腑，帶來一種血腥味褪去後的渾濁感。
【審判目標：手機偷拍犬已標記移交）】
【審判目標：高聲喧嘩擾民獸連帶懲戒）】
【綜合評估：成功執行天罰間接）】
【能量汲取……分析判定……】
【宿主權限等級提升：v.3290500）】
【解鎖新功能模塊：天罰印記初級）】
【功能描述：可對已標記畜生目標進行遠距離精神震懾微弱），或強化其短期內黴運概率極低）。印記存在時間：24小時。】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流淌。一股比之前更精純、也更難馴服的能量暖流，
如同細小的電流，瞬間衝刷過秦無忌疲憊的四肢百骸，最終彙聚在之前被撕裂的掌心傷口附近。
一陣劇烈的麻癢和刺痛感襲來，仿佛有無數細微的針在皮肉下飛快地穿梭縫合。
他忍不住悶哼一聲，眉頭緊鎖，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短短幾秒後，那持續不絕的銳痛感如同潮水般退去，隻剩下傷口深處一種溫熱酸脹的餘韻。
周汐顏一直緊張地扶著他的手臂，感受到他身體的瞬間緊繃和那聲壓抑的悶哼，心立刻揪了起來：
“無忌？你怎麼樣？是不是剛才……”她壓低的嗓音裡滿是擔憂。
“沒事，”
秦無忌搖搖頭，活動了一下受傷的手掌，雖然還有些不適，但那股被強行撕裂的痛楚確實減輕了大半，
“係統升級，修複了一點。”
他抬起手，借著遠處燒烤攤的餘光給周汐顏看。
那道猙獰翻卷的傷口邊緣，此刻竟已隱約可見一層極其微弱的、新生的粉紅色肉芽，
雖然依舊觸目驚心，卻不再是之前那種皮肉外翻的慘烈模樣。
周汐顏倒吸一口冷氣，杏眼裡滿是驚疑不定：
“這…這也太……”她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種超乎常理的恢複速度。
就在這時，秦無忌的感知中，【畜生索敵雷達】的邊緣猛地一跳！
一個極其微弱、卻帶著濃烈惡意和不祥氣息的“黑點”，
如同深海中悄然接近的掠食者陰影，突兀地出現在雷達感知範圍的極限邊緣。
那惡意冰冷、粘稠，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一閃即逝，眨眼間又退出了感知範圍，快得如同錯覺。
但秦無忌的心臟卻驟然一沉。那不是錯覺。那種被無形毒蛇窺視的陰冷感，瞬間攫住了他。
“走！”
他猛地抓住周汐顏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微微吃痛，聲音緊繃如拉滿的弓弦。
周汐顏立刻反應過來，沒有半分猶豫，任由他拉著，
兩人迅速轉身，如同融入墨汁的兩滴水，悄無聲息地彙入身後曲折幽深、燈光稀疏的小巷深處。
腳步聲在濕漉漉的地麵和牆壁間發出輕微的回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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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攤斜對麵，一棟老舊居民樓黑洞洞的樓道口深處。
白問天纖細的身體緊緊貼在冰冷粗糙的牆壁上，將自己完全隱藏在濃重的陰影裡。
她穿著便於行動的黑色緊身衣，勾勒出柔韌的線條，呼吸放得極輕極淺，幾乎與背景的黑暗融為一體。
直到秦無忌和周汐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對麵巷子的黑暗中，她才如同鬆了一口氣般，肩膀微微垮塌下來。
“嘖。”一聲冰冷的、帶著濃濃不滿的輕嗤，如同毒蛇的信子，突兀地在她身後響起。
白問天渾身猛地一僵，背脊瞬間繃直，寒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她甚至不敢回頭，仿佛被釘在原地。
黑暗無聲地扭曲了一下，一個更加纖細、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的黑影，
如同從冰冷的牆壁裡剝離出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白問天身後半步的距離。
黑有常依舊籠罩在寬大的黑色鬥篷陰影下，兜帽壓得極低，隻露出一個線條冷硬的下巴。
她的聲音幽幽傳來，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每一個字都砸在白問天緊繃的神經上：“猶豫，是你的催命符。”
白問天喉頭滾動了一下，感覺後頸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她強迫自己轉過身，麵對著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陰影，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最終也隻是倔強地抿緊了唇。
“完美的機會。”
黑有常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卻蘊含著冰冷的指責，
“他剛剛經曆了審判，力量不穩，心神消耗。
那個女人更是毫無防備。
隻需要一點小小的‘意外’，一塊鬆動墜落的招牌……
或者，一個‘失控’的醉漢衝撞過去……”
她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刀片，慢條斯理地切割著白問天的心臟，
“既能削弱目標，又能完美偽裝。而你，”
黑有常的聲音陡然沉下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像個被嚇壞的兔子，隻知道躲在這裡看戲。”
白問天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固執：
“主人…他們剛剛…那個偷拍的畜生被警察帶走了…周圍人太多…
混亂中動手…痕跡太明顯了…會被追查到……”
“借口。”
黑有常毫不留情地打斷她，冰冷的聲音裡透出不耐，
“你在質疑我的判斷？”
她兜帽下的陰影似乎微微轉動，鎖定了白問天，
“還是說，你心底那點可笑的、不該存在的想法又在作祟？”
白問天像是被無形的針狠狠刺了一下，身體微不可查地一晃，手指下意識地蜷縮起來，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的軟肉裡，試圖用這尖銳的疼痛壓下心口的翻湧。
她猛地抬起下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冷靜堅決：
“屬下不敢！屬下隻為主人的意誌行動！下一次…下一次絕不會再錯失良機！”
黑暗的陰影沉默了幾秒。
那股冰冷的壓迫感並未消散，反而像沉重的鐵箍纏繞著白問天。
“記住你的話。”
黑有常的聲音重新歸於幽冷，仿佛剛才的質問從未發生。
她微微側身，鬥篷下擺掃過積著薄灰的水泥地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目光再次投向秦無忌消失的那條幽深小巷，聲音輕得像一陣陰風：
“他變強的速度……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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