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的呼吸卡在喉嚨裡，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
啪嗒。
又一滴深褐色的咖啡液，從桌麵那根濕漉漉的小木棍上滾落，砸在淺色木紋上，暈開的痕跡像個醜陋的淚斑。
咖啡館裡那該死的爵士樂還在咿咿呀呀，輕柔得令人反胃。
藏哪兒？
張善仁手裡那份能把她和她媽徹底按死在十八層地獄的“債務協議”原件……藏哪兒？
這兩個字像刀子，猛地紮破了包裹著她所有恐懼的薄紙。
她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想！”
旁邊的周汐顏比她反應快得不是一個次元！
那雙卡姿蘭大眼睛瞬間雷達啟動，亮得跟裝了鐳射似的。反手就是一個如來神掌拍桌——“砰！”
桌上那根慘了吧唧的咖啡棍直接被震得原地垂直起飛。
她單手撐桌直接起立，身體帶著一股殺氣猛地前傾，極限壓縮和秦無忌的距離，指尖就差0.01公分懟上他領口。
“廢話少說！那狗東西坐標報來——”
她嘴角勾起一抹又冷又拽的弧度，“姐親自給他摳出來，360度托馬斯回旋塞丫嘴裡！懂？”
動作太大，牽動了秦無忌後背的傷。撕裂般的痛楚讓他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係統賤兮兮）：哎喲喂！宿主大大，痛不痛？要不要我幫你吹吹？周姐威武！這護夫勁兒，隔壁小孩都饞哭了！狗頭.jpg】
秦無忌無視腦子裡那個聒噪的玩意兒。
他目光沉靜，越過周汐顏噴火的杏眼，牢牢鎖在林小雨那張煞白、寫滿掙紮和絕望的臉上。
“那份協議，”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每一個字都砸在林小雨的心坎上，
“是你媽簽的？”
林小雨渾身一顫，像是被電流擊中。
她猛地垂下頭，細瘦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
過了好幾秒，才從喉嚨深處擠出一點微弱的氣音，帶著濃重的哭腔：
“嗯……我媽……我媽當時急瘋了……我爸等著救命錢……他說……他說是正規的無息助學借款……”
“放他娘的狗屁！”
周汐顏啐了一口，小臉氣得通紅，“無息？無息能滾到讓你們娘倆給他當牛做馬一輩子？還他媽正規？呸！”
【係統嘖嘖有聲）：瞧瞧，瞧瞧！周姐這暴脾氣，愛了愛了！
話說回來，宿主你這傷真沒事？係統商城裡有‘速效止痛貼’，隻要999審判點！
童叟無欺，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秦無忌眼角微微抽了一下。這破係統，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林小雨的頭垂得更低了，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大顆大顆掉落，砸在她的牛仔褲上，暈開深色的圓點。
“我們……我們還不起……他說……他說隻要我……我聽話……”
後麵的話，她再也說不出口，隻剩下壓抑的、絕望的嗚咽。
空氣裡彌漫著咖啡的焦苦和林小雨眼淚的鹹澀。遠處的背景音樂不合時宜地換了一首更輕快的曲子。
秦無忌沉默地盯著林小雨頭頂的發旋，斂著眼瞼，看不出情緒。
【善惡透視眼·深度掃描：林小雨關聯目標：張善仁）】
【情緒狀態：極度恐懼87）|絕望65）|強烈的掙紮與不甘23）】
【關鍵信息碎片：母親長期精神衰弱，需藥物維持；
‘債務協議’簽署地點：張善仁辦公室仁愛基金會頂層）；
目擊關鍵物證位置可能性：高模糊片段：閃爍的紅點，木質書架背景）。】
閃爍的紅點？木質書架？
秦無忌眼神微動。他身體微微放鬆，向後靠在卡座的軟墊上，帶動傷口又是一陣銳痛。
他吸了口涼氣，下意識地抬手想揉一下後背。
“彆動！”
周汐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出聲，動作快得像隻護崽的母豹子。
她蹭地一下從對麵沙發站起來，幾步就跨到秦無忌身邊坐下。
柔軟的身體帶著淡淡的馨香擠過來，不由分說地伸手輕輕按住他抬到一半的手臂。
“蠢死你算了！傷在後背自己怎麼揉？”
她瞪著他，杏眼裡水光瀲灩，剛才的怒火還沒完全消退，又混雜著毫不掩飾的心疼和緊張。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傷處，指尖帶著點涼意，輕輕碰了碰他肩胛骨位置的衣料。
“是不是又裂開了？疼就叫出來，裝什麼硬漢？”
距離太近了！秦無忌的視網膜直接鎖定高清特寫：那排小扇子似的睫毛在顫，粉嫩的唇瓣因為緊張抿成一條倔強的線。
【係統顱內核爆）：警報！警報！距離歸零！目標唇瓣鎖定！宿主快a上去啊啊啊！親！摟！抱！三連懂不懂？！注孤生代碼正在加載中——！！】
秦無忌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
背上那點疼瞬間被這波貼臉開大衝擊得信號不良，腦子裡隻剩係統那破鑼嗓子的全損音質在鬼畜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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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過臉，精準對上那雙近在咫尺、盛滿了擔憂的星星眼——漂亮得能殺人。
“嚇著了？他聲音壓低了幾個度，自帶一種磨砂質感的啞，
視線慢悠悠、帶著鉤子，從她緊繃的小臉一路滑到那雙被神級牛仔褲封印的、堪比建模的漫畫腿上，
“腿軟沒？”尾音拖長，帶著點懶散的壞，“要不…哥抱你回個血？”
轟——！！！
周汐顏cpu當場過載！從臉頰到脖子一路飆紅，瞬間進化成一隻熟透的蒸汽番茄！
那雙杏眼先是瞪成銅鈴，緊接著危險地眯起，瞳孔裡劈裡啪啦炸開一串電火花！
“秦！無！忌！！！”
她一字一頓，每個音節都像從牙縫裡磨出來的刀片，剛才那點心疼直接被核平，掐著他胳膊的手指瞬間切換成九陰白骨爪模式，狠狠一擰！
“你！是！不！是！想！死？！信不信姐一個滑鏟送你回新手村，讓你墳頭草直接長成熱帶雨林？！”
“嘶——”秦無忌疼得抽氣，嘴角卻像裝了磁鐵，不受控地往上翹起一個極其欠揍的弧度。
【係統痛心疾首）：教科書般的鋼鐵直男操作！
周姐a臉都開大了，你還在野區采靈芝？！
鋼鐵是怎樣煉廢的？宿主大大在線教學！周姐，這波真心錯付了，我哭死……戲精啜泣.gif）】
秦·鑒婊達人·無忌直接給這破鑼係統來了個無情靜音。
旁邊林小雨的抽泣聲像被按了暫停鍵，她掛著兩行寬麵條淚，呆呆地抬起臉。
前一秒還在破產清算的邊緣瘋狂試探，下一秒就看這倆畫風突變原地上演偶像劇？
林小雨：？？？我是誰？我在哪？這潑天的狗糧是直接往我嗓子眼裡灌嗎？世界好魔幻，我想靜靜。
周汐顏也意識到還有外人，觸電般縮回掐著秦無忌的手，臉上的緋紅更深了一層。
她凶巴巴地瞪了秦無忌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回頭再收拾你’，然後強行板起臉，
轉向林小雨，語氣還是有點衝，但明顯緩和了：
“哭有什麼用！眼淚能淹死張善仁那個老畜生嗎？
拿出你偷錄音的膽子來！說，那份該死的協議，張善仁把它放哪兒了？”
林小雨被周汐顏吼得一哆嗦，下意識地抹了把臉上的淚，努力回想。
“他……他很小心……我…我以前偷偷去找過一次，就在他那個巨大的辦公室書櫃後麵……”
她努力回憶著，眉頭緊緊皺著，“那個書櫃特彆大，占了一整麵牆，都是紅木的……他說都是值錢的書和客戶資料……”
秦無忌不動聲色。紅木書櫃，與剛才善惡眼掃描到的“木質書架背景”吻合。
“有一次……我進去送文件，他正好不在……”
林小雨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後怕，“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想看看那個書櫃後麵有沒有藏東西……
剛靠近，就聽到‘嘀’一聲，很輕……接著就看到書架側麵……
好像有個很小的紅點閃了一下……特彆快，就沒了……我當時嚇了一跳，趕緊退開了……”
“紅點？”周汐顏杏眼一眯，“監控？還是警報器？”她看向秦汐顏。
秦無忌的目光卻越過了林小雨，仿佛穿透了咖啡館的牆壁，穿透了城市的鋼筋水泥，
遙遙鎖定了那座如黑色利劍般矗立在市中心最繁華地段的摩天大樓——仁愛基金會總部。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極其細微地動了動。
一道無形的、隻有他能感知到的視線，如同最高倍數的虛擬聚焦鏡，瞬間跨越空間，投射向那棟大樓頂層最核心的區域！
嗡！
視野被急速拉近！
繁華的街景、流動的車燈、高樓的玻璃幕牆……統統化作飛速流逝的模糊線條和色塊。
視線如同無形的幽靈，毫無阻礙地穿透一層層樓板、牆壁、華麗的吊頂……
最終，定格在頂層那間無比寬敞、奢華到近乎浮誇的辦公室。
紅木。一整麵牆的巨大紅木書櫃，在柔和的頂燈下閃爍著沉穩內斂的光澤，充滿了權力的味道和偽善的厚重感。
【善惡透視眼·深度穿透模式啟動！】
【目標區域：仁愛基金會理事長辦公室張善仁專屬）】
【鎖定目標：紅木巨型書櫃中心區域）。】
【深度掃描中……】
【材質分析：實心紅木厚度：標準）。】
【警告：檢測到電子屏蔽層微弱，民用高檔級彆）。】
【穿透！】
【掃描完畢！】
秦無忌的視網膜上，那麵看似嚴絲合縫、擺滿精裝書籍和名貴擺件的紅木書櫃中心區域，驟然褪去了所有偽裝！
書籍的影像消失了，紅木的紋理也淡化了。
隻剩下冰冷清晰的幾何線條輪廓。
在書櫃中心區域的正中間，一個長方形的、約莫a4紙大小的區域線條變成了刺眼的紅色虛線框！
而在那紅色虛線框的正中央，赫然鑲嵌著一個比成年男人巴掌略小的、極其精巧的銀灰色金屬保險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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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箱的表麵光滑無比，沒有任何鎖孔或旋鈕，隻有中心一個小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圓形感應區。
視野繼續聚焦！穿透保險箱冰冷的金屬外殼！
裡麵靜靜躺著的，正是幾份裝訂整齊的紙質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