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男端著假珠寶深情營銷，收獲無數少女芳心。
秦無忌嘴角冷笑：“義烏九塊九包郵的貨色，也配？”
圍觀群眾質疑聲中，西裝男金絲眼鏡後閃過寒光：“誹謗，我告死你！”ax！啟動社死彈幕！】
金色彈幕環繞騙子瘋狂滾動：“奧斯卡欠你十座！”“假深情！坑錢狗！”
騙子倉皇逃竄，秦無忌腦中係統歡快播報：
“淨化成功！經驗+88！‘破妄之瞳’冷卻縮短！”
“宿主繼續加油，給世界添磚加瓦哦~”
商場中央空調噴出的冷氣像是粘稠的冰水，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皮膚上，
驅不散空氣中那股混雜了劣質糖漿般濁黃氣息的甜膩香水味。
那黃色氣息如同活物，在秦無忌的視野裡扭曲翻滾，隻有他能看見。
源頭正是那個站在人群中心的發光體——一身熨帖深藍條紋西裝的男人。
他像顆精心打磨的黑鑽，在頭頂水晶吊燈過分殷勤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領口的溫莎結一絲不苟，袖口兩點晶亮的袖扣折射著冷硬的光，
手裡托著的絲絨首飾盒裡，躺著一枚被射燈重點關照、閃得能刺瞎人眼的羽毛狀胸針。
西裝男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微笑，目光溫潤如春風拂過湖麵，
話語更是裹了蜜的軟刀子，精準地撩撥著周圍年輕女孩們柔軟的心弦：
“……每一份獨特的心意，都值得被珍藏，對嗎？就像這枚胸針，它的設計師是我一位……
嗯，故去的朋友，每一片羽毛，都寄托著她對美好愛情的祈願。”
他的聲音低沉動人，帶著恰到好處的感傷，目光掃過人群中幾個眼眶微紅的臉龐。
“每一份購買，不僅是對這份心意的傳遞，也是對她未完心願的一份小小的支持……”
他停頓了一下，營造出足夠的悲情氛圍，才托起首飾盒，讓那閃瞎眼的假水晶再次接受眾人的頂禮膜拜，
“僅此一件，為真正懂得珍惜的人。”
四周一片嗡嗡的低語，廉價香水混雜著廉價感動發酵出的氣息令人窒息。
幾個打扮精致的年輕女孩捂著嘴，眼神裡閃爍著夢幻的光，
仿佛馬上就要為這份“獨一無二的心意”和“未完的遺願”掏出錢包。
西裝男的目光看似隨意，如同精密雷達般掃過人群外圍。
他的視線在秦無忌身上停留了零點一秒。精準地捕捉到了那雙洗得發白、邊緣甚至有點起毛的球鞋，
還有那條同樣顯出陳舊質感的運動褲。
金絲眼鏡的鏡片恰到好處地反了一下天花板的強光，遮住了眼底深處一閃即逝的冰冷評估。
一塊錢都不值的窮鬼。西裝男心底無聲嗤笑，臉上溫潤的笑容卻紋絲不動，穩如磐石。
獵物們的附和聲嗡嗡作響，帶著廉價的感動和不自知的愚蠢。
秦無忌沒動。
他雙手插在運動褲兜裡，整個人陷在人群外圍光影交接形成的陰影裡，
像一塊被洶湧暖流包圍卻兀自冰冷的礁石。
西裝男那套深情款款的台詞，連同他身上散發出的、隻有秦無忌能清晰看見的罪惡氣息——
粘稠的濁黃霧氣，還有那幾行用小刀子刻在他視網膜上的猩紅文字：
【虛偽麵具：高級偽裝】、【核心罪行：利用精英人設+虛構深情故事誘導消費……惡意消費女性同情心】、【當前欺詐誘導強度：高】、【潛在受害人數：正在增加中…】
所有這些玩意兒攪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強力精神汙染源。
商場背景音樂不知死活地切換到了一首甜膩到齁嗓子的口水情歌，塑料感十足的電子旋律成了此刻最荒誕的注腳。
嘴角緩緩向上扯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心意？”
聲音不高，甚至帶著點剛睡醒被打擾的懶洋洋調子。
但這把冰冷錐子，精準無比地刺破了那層精心編織的粉紅色泡泡。
所有的喧囂如同被按下靜音鍵。
“刷”地一下，無數道目光，帶著猝不及防的驚愕、被打斷沉浸式感動的不悅、以及嗅到八卦氣息的興奮，
釘子般狠狠釘在陰影裡的秦無忌身上。
空氣驟然安靜得能聽見遠處某個專櫃導購高跟鞋敲擊地麵的回音。
西裝男臉上的笑容堪稱完美，隻是眼角那細微的肌肉，極其隱蔽地繃緊了零點一秒。
托著首飾盒的手穩如泰山，連絲絨盒子邊緣的絨毛都沒抖一下。
他溫文爾雅地側過身，嘴角含笑，眼神卻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審視：
“這位帥哥……有何高見？莫非有什麼更珍貴的‘心意’要分享？”
秦無忌從陰影裡踱出來，雙手依舊插在兜裡。
那雙洗得發白的球鞋踩在光亮得能照出人影的拋光地磚上，發出輕微卻極具穿透力的“噠、噠”聲。
像是某種倒計時的鼓點。
人群自發地裂開一道縫隙，所有的視線黏在他身上，隨著他的移動，最終落點在他抬起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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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手指徑直指向西裝男掌心首飾盒裡那枚閃瞎眼的胸針。
指尖幾乎要戳到那片虛假的光芒。
“你這胸針，”秦無忌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突然死寂下來的空間裡，語氣裡的嗤笑毫不掩飾，
像一把撕開精美包裝紙的裁紙刀，露出裡麵發黴變質的廉價水果硬糖，
“義烏小商品市場南區三棟二樓，九塊九包郵？還得是批發價走量那種？”
轟——！
死寂如同被重錘砸碎的玻璃，瞬間炸裂！
“什麼玩意兒？九塊九？！”
“不可能吧？！看著挺閃挺高級的啊……”
“假的？騙人的？我靠！”
“這人誰啊？眼紅瞎說的吧？”
“等等，好像有點道理，這亮片…看著是有點塑料感？”
質疑、驚愕、上當受騙的憤怒和被愚弄的羞恥感瞬間取代了剛才廉價的感動和羨慕，
如同洶湧的潮水，帶著嗡嗡的議論聲，猛地拍向西裝男精心構築的堡壘。
那張溫潤如玉的臉，瞬間爬上一絲難以置信的僵硬。
嘴角的笑容凝固在那個完美的弧度，卻失去了所有溫度，變得像麵具上的油彩。
托著首飾盒的手指因為驟然發力，指關節繃得慘白。
金絲眼鏡後麵，一直藏得很好的冰冷慍怒，第一次如同淬毒的針尖般清晰地刺了出來。
“這位先生！”西裝男的聲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利地撕破了暫時維持的體麵，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誹謗！你這是赤裸裸的誹謗！
在場所有人都可以做證！我可以告你！告到你傾家蕩產！”
他猛地轉向騷動的人群，臉上努力擠出一副備受汙蔑、難以置信的沉痛表情，
甚至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大家不要相信他！這個人，莫名其妙跳出來汙蔑我的一片真心！
汙蔑我對逝去朋友的緬懷！大家……”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連串清脆急促、活像老舊qq消息提示音被開到最大的電子音效，毫無預兆地在秦無忌腦子裡瘋狂炸響！
【嗶嗶嗶——！！！警告！警告！！檢測到高強度‘虛偽暴擊’精神汙染！汙染濃度嚴重超標！ax！已觸發緊急淨化程序！啟動！啟動！】
秦無忌眉頭一皺。這破係統自從上次抽風升級後，提示音越來越像街機廳裡跑出來的電子寵物，皮得欠揍。
【程序加載中…加載完畢！啟動——‘社死彈幕全屏覆蓋’模式！給虛偽加點料！￣￣）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