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兩滴……粘稠、暗紅的血珠從被暴力撕扯開的傷口裡爭先恐後地沁了出來，彙聚成小小一團，
然後順著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悄然滑落。
啪嗒。
一滴血珠砸在光潔如鏡的玻璃幕牆底部最不起眼的角落，濺開一朵小小的、形狀詭異的暗紅花。
白問天空洞失焦的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仿佛被這抹刺目的猩紅燙傷。
那隻滴血的手，奇跡般地停止了顫抖，反而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染血的指尖蘸著那點溫熱的粘稠，在無人窺見的陰影裡，
在冰冷光滑的玻璃牆麵上，緩慢地、一筆一劃地移動起來。
不是書寫文字。
也不是描繪某種具體的符文。
更像是一種被埋藏在靈魂最深處的無儘痛苦所驅動的、無意識的扭曲線條。
如同稚童最原始癲狂的塗鴉，又似瀕死野獸在泥地上掙紮出的絕望印記。
暗紅的血痕在冰冷的玻璃上留下斷續、歪扭的軌跡，漸漸凝固、顏色變得更深沉肮臟。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畫了什麼。
隻是本能地需要留下點什麼。證明她還活著。證明她……正在承受著非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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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灼熱的陽光下，那兩個身影已經收拾好散落的狼藉葡萄，
正對著滿臉無奈又帶著點八卦笑意的水果攤老板說著什麼。
周汐顏的臉蛋依舊泛著紅暈，側著頭，似乎在嗔怪地瞪了秦無忌一眼，嘴角卻分明微微上揚著。
那畫麵溫暖得如同一把燒紅的匕首，狠狠捅進白問天的眼底。
指尖的動作驟然停止！玻璃上那團暗紅扭曲的線條已經形成了一個拙劣、混亂、仿佛在旋轉吞噬的漩渦。
她猛地收回手，如同被那陽光下的景象燙傷。染血的指尖緊緊蜷縮起來，深深藏進寬大破舊的黑色袖口最深處。
兜帽的陰影徹底吞沒了她整張臉，隻留下一個僵直的、透著死寂冰冷的輪廓。
心臟的位置，仿佛被剛才那一眼徹底剜空，隻剩下一個巨大的、呼嘯著灌滿凜冽寒風的空洞。
比黑有常施加的任何刑罰都要冷。那種冷，名為——
萬劫不複。
冰冷的眸子死死釘在玻璃上那灘逐漸凝固變暗、如同乾涸醜陋傷疤的血色塗鴉。
就在此刻——
“嗶——嗶嗶嗶嗶嗶！！！”
一陣尖銳刺耳、撕裂耳膜、帶著純粹蠻橫戾氣的汽車喇叭聲，毫無征兆地狂暴炸開！
如同無數根鋼針狠狠紮入鼓膜，凶狠地撕裂了街道上所有嘈雜的背景音！
緊接著，是引擎暴躁的轟鳴和幾聲被壓低的、帶著憤怒的咒罵。
路口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漩渦吸了過去。
隻見不遠處，靠近公交站台的非機動車道上，幾輛老年代步車俗稱“老頭樂”）正以蝸牛般的速度，歪歪扭扭地霸占著車道。
車身貼著五彩斑斕、俗氣反光的貼紙，開車的幾個老頭老太神情自若。
這本是城市常見一景。
但在這幾輛“老頭樂”後麵，壓迫性地堵著長長一串被迫刹車減速的電動車大軍。
其中一輛銀灰色的大功率電摩尤其紮眼，騎手是個穿著廉價反光馬甲的外賣小哥，戴著頭盔看不清臉，
但那梗著脖子、渾身繃緊的姿態，透著一股火山爆發前壓抑到極點的焦躁。
真正引爆這場混亂噪音風暴的源頭，卻是穩穩堵在“老頭樂”前麵的一輛嶄新的寶馬x5。
它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堂而皇之地、蠻橫地停在了非機動車道正中央，
硬生生將本就不寬的道路擠壓得隻剩下一條可憐巴巴的縫隙！
駕駛座的車窗降了下來，探出一張精心修飾過的臉。
皮膚白皙無瑕，眉毛畫的精致如畫，唇上塗著溫婉無害的豆沙色口紅。
是個三十歲上下、乍看頗有氣質的美女。
然而，此刻這張臉上堆積的表情，卻與她精致的妝容形成了一種令人作嘔的、地獄級的反差！
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噴射出的怒火和居高臨下的鄙夷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毒箭！
塗著漂亮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戳向窗外，幾乎要戳到那個外賣小哥的頭盔麵罩上，
尖利刻薄的聲音如同指甲刮過黑板，瞬間蓋過所有噪音：
“眼瞎啊？！會不會開車？！沒看見老娘的車停這兒嗎？！”
“你他媽一個送外賣的窮鬼趕著去投胎啊？！按什麼喇叭？！再按一下試試？！”
“刮掉老娘車上一點漆，你他媽送一輩子外賣都賠不起！！懂？！垃圾！！”
唾沫星子隨著她歇斯底裡的咆哮四處飛濺，那張精心雕琢的臉孔因極致的憤怒和刻毒而徹底扭曲變形。
那外賣小哥被這劈頭蓋臉的惡毒辱罵砸懵了，握著車把的手氣得劇烈顫抖，頭盔下的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周圍被迫停下的騎車人也都麵露怒色，但看著那輛價值不菲的豪車和女人潑婦罵街般的氣勢，大多數選擇了敢怒不敢言的沉默。
更紮眼的是——
女人胸前掛著一個亮粉色、鑲滿水鑽的手機支架。支架上的手機鏡頭，正精準地對準了她那張因狂怒而扭曲猙獰的臉，
以及被她指著鼻子唾罵的外賣小哥！
屏幕頂端，一行囂張的粉絲數字清晰跳動：1,243,567！直播還在進行中！
秦無忌的眼神瞬間降至北極冰點。
僅僅幾秒鐘前，和周汐顏之間那點帶著暖意和微妙默契的氛圍，如同被扔進冰海的炭火，
“嗤啦”一聲，徹底熄滅，連一絲青煙都沒留下。
根本無需他刻意啟動，腦中那個剛剛升級完畢的“天罰係統2.0狂暴版”已經在極限運轉！
視野之內，那個潑婦罵街的女人周身，驟然被一層濃稠潑辣、令人生理性反胃的暗紅色光暈死死籠罩！
如同剛從血池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同時，幾行自帶閃爍霓虹邊框、字體囂張狂野、充滿極致嘲諷意味的係統彈幕，
如同重磅炸彈般狠狠砸進秦無忌的視覺中心，強行覆蓋了那張扭曲的潑婦臉：
【天罰雷達鎖定！目標解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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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x版】
【成分深度扒皮：直播鏡頭前——歲月靜好·慈善天使；鏡頭關閉後——
易燃易炸·路怒潑婦！雙麵人生奧斯卡影後級演技！
對底層勞動者惡意值爆表！公共道德感≈黑洞級負數！】
【係統毒舌彈幕刷屏：嗷嗚！好一張人皮妖心！
建議宿主立刻開啟善惡眼直播審判！
現場連線她百萬腦殘粉！給這朵人間奇葩來個素質360度無死角高清解剖！
熱度蹭爆！功德值賺爆！搞快點！搞快點！搞快點！重要的事情刷三遍！】
【係統任務發布：【當街處刑·雙麵網紅畜生】！任務獎勵：功德值+50！善惡眼透視經驗值+100！
ix版！音效已就緒！】
秦無忌的目光，穿透那令人作嘔的紅光，越過潑婦唾沫橫飛的猙獰嘴臉，
精準地、冰冷地釘在她胸前那部直播中的手機上。
百萬粉絲。
鏡頭前溫婉善良，鏡頭後禽獸不如。
好一個披著人皮的頂級畜生！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刺骨的龐大怒意，
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瞬間席卷四肢百骸，將血液都凍成寒冰！
怒火在他眼底深處瘋狂積聚壓縮，幾乎要凝成實質的金色銳芒。
他腳尖微轉，正要邁步——
“秦無忌！”周汐顏敏銳地捕捉到他身上驟然迸發的、近乎凝成實質的恐怖寒意，低聲疾呼，
杏眼裡帶著詢問和一縷不易察覺的警惕。
秦無忌微微側首，隻給了她一個極淡、極冷的眼神。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蘊藏著山嶽不移的審判意誌和足以凍結一切的絕對冰封。
無需言語，周汐顏瞬間讀懂了那眼神裡的每一個字節。
那是獵人鎖定獵物，利箭已在弦上的絕對宣告。
秦無忌的目光重新鎖定那個還在瘋狂輸出汙言穢語的網紅，瞳孔深處，
一點極其細微、卻又純粹冰冷的金光，無聲無息地亮起，
仿佛打開了洞察世間一切魑魅魍魎的終極開關！
【善惡眼·洞察啟動！目標：人間奇葩！】
【深層掃描加載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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