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東郊這片地界,“天使樂園”那塊陰慘慘的霓虹招牌在鐵皮大門頂上抽搐,那個殘缺的“樂”字像個無聲嘲諷的豁牙。
空氣稠得化不開,劣質消毒水、動物腺體的腥臊氣,還有更深層、更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
攪成一鍋倒進下水道的泔水,黏糊糊地糊在鼻腔深處。
唯一的活物聲音,是王大媽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帶著要把靈魂都嘔出來的絕望:
“‘小甜甜’!你個挨千刀的!滾出來!監控拍的清清楚楚!
是你!是你給我家大黃下的毒!”
她佝僂著身體,手裡攥著一張被淚水泡爛的照片,上麵憨態可掬的金毛笑容凝固在永恒。
吱呀——哐!
鐵皮大門被人從裡麵粗暴地拉開,撞在牆上又彈回,鏽蝕的鐵皮發出刺耳的呻吟。
昏黃的門燈光暈裡,一個身影堵在門口。
粉色的廉價“護士”工裝,印著卡通爪印的塑料圍裙,頭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
圓餅臉上堆砌著過分甜膩的無辜與悲憫,濃得能溺死一大群蒼蠅。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張麗的聲音又軟又緩,每個音節都裹著厚厚的蜂蜜糖漿,膩得人發慌,
“大姐,您消消火,冷靜點行不?您說的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我昨天一整天都在站裡,伺候那些可憐的生病的毛孩子,腳都沒沾過外頭的灰!天地良心啊!”
她攤開雙手,那姿態,活脫脫一個被世俗惡意逼到懸崖邊的聖徒。
“放你娘的狗臭屁!”王大媽徹底崩潰,照片狠狠懟向張麗那張假臉,
“監控!梅林路!下午三點!你!就這身騷粉皮!手裡拿的火腿腸!我家大黃吃了……吃了就……”
後麵的話被喉嚨裡堵著的巨石碾碎,化作野獸瀕死般的嗚咽。
枯瘦的手猛地伸出,眼看就要抓向那張虛偽的麵皮。
附近的窗戶後,幾張看熱鬨的臉探得更出,嗡嗡的竊竊私語像一群圍著腐肉的蠅蟲。
“張站長人…挺好的啊?”
“嘖,不能瞎說吧?有證據麼?”
“那條大黃狗…唉,是可惜了…”
張麗眼底,一絲冰冷狠厲的光芒如毒蛇蟄伏後閃電般的一擊,快得幾乎無人捕捉。
她猛地拔高音量,那悲憫瞬間摻進了冰冷的鑄鐵,尤其“報警”和“法律責任”幾個字,咬得咯嘣作響,
如同淬了寒冰的釘子狠狠砸向王大媽和所有圍觀者:
“大姐!您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蔑我,毀我名聲,毀我們救助站神聖的聲譽!
我可就隻能報警了!誹謗是要坐牢的!您負得起這個法律責任嗎?!”
空氣瞬間凝固。
王大媽撲過去的動作僵在半空,臉上的悲憤如同被潑了強酸,迅速腐蝕成一片灰敗的死寂。
攥著照片的手無力垂下,整個人像被抽掉了脊椎骨,隻剩下絕望的嗚咽在喉嚨裡滾動。
周圍的議論聲也詭異地低了下去,被那“法律責任”釘在了牆上。
那張偽善的金皮麵具,眼看就要穩穩焊死,將真實的悲憤碾成齏粉——
“證據?”
一個聲音響起。
年輕,平靜,卻像零下一百度的液態氮猛地灌進這悶熱的死局,瞬間凍結了所有嘈雜。
行道樹濃重的陰影邊緣,兩道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利刃,並肩踏出。
秦無忌站在那兒,神色淡漠得像遠山積年的冰雪,周身卻彌漫著萬米深海的沉凝壓力,
無聲地扼住每個人的咽喉。他的雙眼深處,
【善惡透視眼】全力運轉,剝離了這世界虛偽的表象。
在他此刻的“視野”裡,救助站大門內,尤其是左側那間亮著慘白燈光的破敗平房,景象堪稱地獄!
一大團粘稠得化不開、翻滾咆哮如千年陰溝老痰的漆黑氣流,死死盤踞其中!
貪婪、暴虐、殘忍的氣息濃鬱得幾乎凝成實質汙油,無數隻腐爛的黑色手臂瘋狂撕扯,要把周遭一切拖入深淵!
最他媽令人反胃的,是這片黑暗沼澤的核心,竟然硬生生焊接著一圈淡金色、近乎聖潔的光暈!
金與黑,善與惡,極致對立的氣息被強行焊死,散發出一種令人頭皮發麻、胃袋抽搐的極致偽善!
金光?黑氣?善惡同體?
秦無忌眼底瞬間淬毒,鋒銳的目光刮骨鋼刀般掠過張麗那張假臉。
“你……你們是誰?”
張麗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排練了千百遍的無辜悲憫第一次裂開細微的縫,一絲被冒犯的慌亂掠過。
她強行穩住,聲音拔高,帶著強行驅逐的鋒利斥責,
“這是我們救助站和這位大姐的誤會!與外人無關!請你們立刻離開!不要妨礙我們神聖的……”
那“神聖”二字,成了她最後揮舞的破爛盾牌。
“神聖?呸!”
一聲清脆的嗤笑炸開,像玻璃珠狠狠砸在生鏽的鐵皮上。
周汐顏動了。
那雙漫畫裡才能長出來的大長腿隻是一邁,颯爽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間的閃電,瞬間徹底堵死了張麗所有可能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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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光線勾勒出她利落的下頜線和眼中幾乎凝成實質的寒冰殺氣:
“我看你是‘升天’還差不多!王大媽沒證據?
梅林路下午三點,監控裡那個穿著騷粉皮喂我家大黃吃毒火腿腸的女畜生,不是你?
難不成是這破牌子上的‘天使’顯靈了?”
她下巴猛地一揚,指向那塊抽搐的“天使樂園”招牌,動作利落得帶風。
【善惡天罰係統顱內火山噴發特效.jpg+重金屬搖滾撕裂耳膜)】:
颯姐威武!氣場兩米八原地起爆!
核爆級蘑菇雲升騰.gif)偽善畜生的金皮裂了!漏了漏了!黑氣跟化糞池炸了沒區彆!生化泄露警告圖標瘋狂刷屏)
宿主!盤她!終極奧義前置讀條完成!究極必殺技閃光圖標.jpg)上!上!上!係統提示音效ax!)】
張麗的臉皮劇烈抽搐,悲憫聖潔的麵具徹底掛不住,鐵青猙獰的底色翻湧上來。
聲音尖利得像指甲刮過玻璃:“胡說八道!空口白牙就想汙蔑好人?你拿出證據來!
拿不出證據,我告死你們誹謗!讓你們牢底坐穿!”
她色厲內荏地咆哮,眼神淬毒,刀子般剜向秦無忌和周汐顏,同時飛快掃過圍觀人群,赤裸裸的威脅幾乎寫在眼睛裡。
人群騷動起來。“證據”,成了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冰冷閘刀。
秦無忌動了。
沒有廢話,他緩緩抬起右手,動作沉穩冰冷,帶著掌控一切的絕對冷酷。修長的中指在空氣中輕輕一點。
嗡——
一聲輕微的嗡鳴,仿佛無形的弦被撥動。
就在他指尖前方,一片半人高的淡藍色光幕憑空凝聚,冰冷的科幻感撲麵而來!光幕邊緣流淌著細微的數據流光。
下一秒,光幕中心,清晰的監控錄像畫麵瞬間彈出!
高清穩定得令人窒息。
地點:梅林路小花園。時間戳:昨天下午150723,血紅的數字無聲宣告。
一個穿著褪色廉價粉色“護士”工裝、套著卡通爪印塑料圍裙的微胖女人,正蹲在花壇邊。
她臉上掛著一種刻意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假笑”,手裡拿著一截剝開的火腿腸,
朝著鏡頭外——一隻尾巴搖得像裝了馬達的金毛犬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