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芋泥波波奶茶滑進喉嚨，周汐顏滿足地眯起了那雙漫畫杏眼，長長舒了口氣。
“哈——活過來了！”她晃了晃手裡超大杯的奶茶，冰塊嘩啦作響，杯壁上凝結的水珠蹭到了秦無忌的手背上，冰涼一片。
“我說，剛才地鐵裡那個‘清潔工’……”
她湊近，壓低聲音，帶著一絲殘留的警覺，長長的睫毛幾乎掃過秦無忌的鼻尖。
秦無忌沒接話。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表邊緣。那塊“劣質表”表麵風平浪靜，冰涼的金屬觸感下，地鐵角落裡那雙驚惶含痛的眼卻揮之不去。
白問天……她指節捏得發白的模樣，像根細小的刺。
“哎呀祖宗！摳門宿主！奶茶錢都要分期嗎？看看你那空蕩蕩的錢包！打工吧少年！審判者也要恰飯的呀！”
一個賤兮兮、活力十足的少年音毫無征兆地在他腦子裡炸開，帶著點00後特有的沒大沒小和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戲謔。
秦無忌眼角微微一抽。這破係統，升級後話癆屬性拉滿，還自帶毒舌吐槽功能。
“閉嘴。”他在心裡懟了回去。
“嘁！凶什麼凶！人家隻是提醒你搞錢要緊嘛！打工魂覺醒吧宿主！前方高能打工點——發現！”
係統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幾乎要刺穿耳膜，帶著一股發現新大陸的亢奮，“滋滋…鎖定！正北方向，‘淨土禪林’！緊急任務發布！”
秦無忌腳步猛地一頓。
腕表表麵瞬間爆出一圈猩紅刺目的光，像個急促跳動的心臟。
冰冷的光束穿透薄薄的襯衫袖口，在他手腕皮膚上投下一個瘋狂閃爍的紅圈。
視野炸開了！
不是物理的景物，而是無數狂亂的數據瀑布！
猩紅的文字帶著一股子網絡熱梗的戲謔和辛辣，粗暴地衝刷著他的眼球：
【打工地點：淨土禪林惡臭版佛祖kpi車間）】
【目標畜生：智能大師代號：禿驢界的pua教父）】
【畜生等級：偽善·乙上披著袈裟的衣冠禽獸）】
【畜生劣跡速覽：】
【1.功德箱：信徒血汗錢→大師私人小金庫塞爆！塞爆啊！）】
【2.金屋藏嬌x3：禪院深處豪華私宅，圈養女大學生年齡：1921歲）！】
【3.口頭禪：錢財乃身外之物…內心os：拿來吧你！）】
【4.經典pua話術：結緣費、開光費、消災費…韭菜收割專業九段！）】
【任務：爆錘金身！撕開偽裝！審判開始！】
【任務獎勵：功德點+150，「初級開鎖精通」禿驢的保險箱？拿來吧你！）】
【打工宣言：宿主衝鴨！奶茶自由就在前方！撕他！搞錢！】
猩紅的文字像地獄的彈幕，撲麵而來的信息量帶著強烈的網絡戾氣和戲謔，精準捅破那層虛偽的窗戶紙。
“靠！”
周汐顏正吸溜著一顆大珍珠，餘光瞥見秦無忌腕上那妖異的紅光和他瞬間沉凝如鐵的臉色，
順著他的視線猛地扭頭望向北邊。
寺廟那金色的琉璃頂在下午的陽光下，晃得有些刺眼。
“怎麼了？那破表又短路了？”她含糊地問道，杏眼裡滿是警覺。
秦無忌沒說話，猛地拉起周汐顏的手腕，大步流星就朝北邊那片金碧輝煌的廟宇方向衝。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喂！我奶茶！”周汐顏被他拽得一個趔趄，手忙腳亂地護住差點灑出來的芋泥波波，氣得跺腳，
“秦無忌！你發什麼瘋！我的脆啵啵！”
“帶你看禿驢現場塌房！”
秦無忌的聲音像淬了冰塊，砸在喧囂的街道噪音裡，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
他大步流星，目標明確——那片在陽光下閃耀著虛偽金光的寺廟建築群。
“淨土禪林”四個鎏金大字懸在朱紅的大門上，陽光下流淌著一種近乎神聖的光澤。
寺廟前排著長長的隊伍，善男信女們麵容虔誠，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香燭氣味，混合著一種奇異的、甜膩的香灰味道。
人潮湧動著，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引導，朝著那個象征著“清淨”和“覺悟”的入口彙聚。
秦無忌拉著周汐顏，像兩尾逆流的魚，艱難地擠過擁擠的人群。
腕表的警報紅光早已隱去，但“智能大師”四個字和那三條赤裸裸的“金屋藏嬌”信息，在他腦中灼燒。
“人真多啊…”周汐顏皺著秀氣的鼻子，努力避開旁邊一個大媽挎著的、散發著濃烈廉價香水味的包，“這香火，旺得離譜。”
“不是香火，”秦無忌的聲音壓得極低，隻有緊挨著他的周汐顏能聽見，“是韭菜味兒。”
周汐顏噗嗤一聲差點笑出來，趕緊捂住嘴，大眼睛彎成了月牙，隨即又繃緊小臉，
警惕地掃視著周圍莊嚴肅穆的建築和神色各異的僧人。“目標在哪？”
秦無忌沒回答，他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掃描儀，穿透一張張或虔誠、或焦灼、或茫然的麵孔。意念悄然催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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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視野再次被刷新模式！
無形的漣漪蕩開，籠罩著整個寺廟前庭。
眼前的世界瞬間褪去了所有浮華的色彩和虛偽的祥和，隻剩下最赤裸的本質！
灰色的煙氣構成了大部分信徒的背景——那是生活瑣碎帶來的淡淡煩惱和憂愁。
幾個穿著西裝、肚子微凸的男人頭頂，飄著幾縷灰中帶黑的煙，那是小奸小猾、生意場上克扣盤剝的痕跡。
然而，所有這些，都被前方高台上，那個端坐如磐石的身影所散發出的“光”徹底碾壓！
巨大的、幾乎覆蓋了整個高台的功德箱旁，
智能大師身披金紅交織的袈裟，寶相莊嚴，正對著麥克風，聲音洪亮而充滿悲憫地宣講：
“…諸位施主，須知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布施供養，實為修心，舍一分錢財，得十分…”
他語調平和，麵上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悲憫微笑。
可秦無忌眼中所見，卻是另一番驚悚景象！
智能大師那莊嚴的“金身”在善惡透視下寸寸碎裂、剝落！如同被強酸腐蝕的劣質油漆！
袈裟之下，哪是什麼得道高僧？
分明是一具由無數扭曲、蠕動著的粉紅色桃心和漆黑冰冷的鎖鏈強行拚湊起來的怪物！
密密麻麻的粉紅桃心在他胸口、脖頸、甚至光溜溜的頭頂瘋狂搏動，每一次收縮都噴吐出帶著情欲腥氣的粉紅霧氣。
與之交織纏繞的，是粗如兒臂、閃爍著金屬寒光的漆黑鎖鏈！
鎖鏈深深勒進那些桃心之中，勒出道道深痕，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仿佛要將那些躁動的欲望死死捆縛住，卻又透出一種瀕臨極限的脆弱。
粉紅與漆黑，欲望與禁錮，兩種截然相反的極端力量在他身上粗暴地融合、對抗，構成一幅褻瀆神佛的怪異圖騰！
更紮眼的是，他身後那個巨大的、號稱承載“善心”的功德箱。
在透視眼下，那箱子簡直像個即將被撐爆的巨大腫瘤！
裡麵塞滿了令人窒息的、粘稠如瀝青的暗金色光斑！
每一塊光斑都帶著強烈的怨念和不甘的氣息，那是無數信徒被掏空錢包後的血淚凝成的詛咒！
暗金的光芒濃鬱到幾乎化為液態，正順著箱體的縫隙緩緩滲出，滴落在地磚上，
留下一個個肉眼難辨、卻散發著貪婪惡臭的印記！
就在這時，智能大師放在身側蒲團上的手機屏幕，無聲地亮了起來！
一條最新信息彈了出來，內容在秦無忌的超凡視野裡一覽無餘：
【智能寶貝：親親，今晚老地方，香火錢管夠~等你哦~】
發信人備注：【小甜心蓉蓉】
智能大師似乎毫無察覺，依舊口若懸河地宣講著“放下執著”、“清淨無為”的大道理。
“嘔…”
周汐顏順著秦無忌冰冷的目光，也死死盯住了高台上那個道貌岸然的禿驢。
她沒看到那些異象，但女人的直覺和秦無忌的反應讓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剛喝下去的芋泥波波在胃裡造反。
她死死攥緊了奶茶杯，塑料杯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杏眼裡怒火幾乎要噴出來，咬著牙，一字一頓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
“禿、驢、也、配、玩、金、屋、藏、嬌？！”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子颯爽的狠勁兒，像冰錐子紮進平靜的湖麵。
恰在此時，智能大師宣講告一段落，對著台下微微頷首示意。
他旁邊侍立的一個身材魁梧、眼神銳利如鷹的武僧透視眼標注：【護法金剛甲·偽善·丙下】），
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瞬間掃過台下略顯激動的周汐顏，眉頭不易察覺地一皺，一絲戒備和厭惡爬上臉龐。
秦無忌按住周汐顏氣得微微發抖的肩膀，指尖傳遞著安撫的力道，眼神卻銳利如刀，
鎖定了高台之後那片被茂密竹林掩映的、通往寺廟更深處的月亮門。
一道更高的、造型更雅致的院牆在竹影後若隱若現。
“藏嬌的金屋，”秦無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獵人鎖定獵物的篤定，
“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