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膩的汁水沿著光滑的塑料板表麵迅速往下淌，拉出一道道惡心的黃色油痕。
一股烤腸焦糊混雜著劣質數據和過期油脂的複雜惡臭，瞬間在狹窄的便利店內彌漫開來。
那個剛剛還在怒罵的店員，像是被瞬間抽掉了骨頭，翻著白眼，喉嚨裡“嗬嗬”兩聲，
整個人麵條似的軟倒下去，“噗通”砸在收銀台後的地麵上，徹底沒了聲息。
纏繞在他身上那股濃稠的灰黑怨念霧氣，肉眼可見地消散了大半。
便利店裡死寂一片。
隻有冷櫃壓縮機沉悶的“嗡嗡”聲，還有那塊碎裂的塑料板因為承受不住烤腸殘骸的重量，
發出細微的、即將徹底崩裂的“嘎吱”聲。
【叮！恭喜宿主！成功淨化‘996福報深度醃漬版社畜怨魂臨時附魔）’x1！功德點+30！當前累計功德點：575！】
係統提示音帶著一股子劫後餘生的歡脫勁兒蹦了出來，【嘖嘖嘖，這玩意兒比甲方爸爸半夜發的修改意見還上頭！
話說宿主，剛才周女神那記‘天外飛腿’帥炸了！
掃描分析顯示，腿部肌肉爆發力峰值遠超人類平均水平48.7，精準度誤差小於0.01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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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宿主多給女神加雞腿！本係統實名羨慕！(??????)??！】
秦無忌自動過濾了係統後麵那些不著調的彩虹屁。
他的目光如同兩柄淬了寒冰的刮刀，
死死釘在牆壁上那一灘緩緩流淌的、混雜著汙穢數據和烤腸殘渣的粘稠汙物上。
有什麼東西正在那灘油膩膩的混合物裡蠕動、彙聚。
不是碎裂的觸手殘渣。
是字跡！
粘稠的棕褐色油脂和破碎的烏黑數據碎片，像是有生命般艱難地挪移、聚攏，
頑固地抵抗著重力的拉扯，在雪白的牆壁上，硬生生拖拽出幾個歪歪扭扭、邊緣模糊、不斷滴淌著油汙的暗紅色痕跡！
那顏色，像極了凝固發黑的血。
四個字，在濃烈的烤腸焦臭味和劣質數據特有的金屬腥氣中，猙獰地浮現：
深藍機房
每一個字都仿佛是用瀕死野獸的最後一口血塗抹而成，扭曲，怨毒，散發著濃濃的惡意陷阱氣息。
周汐顏收回修長的腿，輕盈落地，眉頭緊緊鎖起，盯著牆上那血字：
“又是機房？這東西在給我們‘指路’？”語氣裡充滿了警惕和厭惡。
秦無忌眼神冰冷，嘴角卻扯開一個沒有絲毫溫度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
冰冷的殺意在胸腔裡無聲地沸騰、壓縮。
“指路？”他低低地重複，聲音像冰棱摩擦玻璃，“我看是畜生窩開始冒頭了。”
他清晰無比地感覺到，一股冰冷刺骨、如同毒蛇信子舔舐般的惡意視線，
似乎隔著遙遠的距離，再次穿透了時空，無聲無息地落在他和周汐顏身上。
比剛才在街頭遭遇電子蛆精時更加清晰，更加粘稠，也更加……肆無忌憚。
對方似乎根本不在意暴露這個所謂的“深藍機房”。
它在挑釁。或者說，它篤定獵物必然會踏入這個散發著濃烈腐臭味的陷阱。
“走。”秦無忌沒有任何猶豫，轉身，便利店冰冷的自動門感應到他的動作，
“唰啦”一聲再次開啟。外麵帶著涼意的夜風湧入，瞬間衝淡了一點裡麵令人作嘔的氣味。
周汐顏緊隨其後，快步跟上。
兩人身影迅速融入門外路燈投射下的陰影之中，朝著城市深處某個未知的方向奔去。
空氣中隻留下便利店自動門緩緩閉合的“嗡”聲，和牆壁上那灘還在緩緩向下流淌的、粘稠的“深藍機房”。
街角的便利店迅速被拋在身後，霓虹燈招牌的光芒在後視鏡裡縮成模糊的光點。
發動機低吼著，秦無忌駕駛著那輛改裝過的黑色越野車在午夜的車流中穿梭，引擎蓋下積蓄著一股隨時可以爆發的力量。
車廂裡一片沉默，隻有空調係統送風的輕微嘶嘶聲。
周汐顏坐在副駕，車窗開了一條縫，夜風灌進來，吹拂著她額前幾縷微汗的碎發，貼在白皙光潔的額頭。
她側著臉，目光望著窗外飛逝的城市光影，杏眼在明暗交錯中顯得格外沉靜銳利。
剛才那一腿乾淨利落地解決變異烤腸怪的畫麵，似乎還在眼前晃動。她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腳踝，動作流暢而充滿力量感。
“係統，”秦無忌的聲音打破沉默，帶著金屬般的冷硬質感，“‘深藍機房’。定位。”
【收到指令！正在接入城市公共安全監控係統……正在掃描企業注冊信息庫……滋滋滋……正在篩除乾擾項……】
係統那跳脫的電子音立刻響應，帶著一股嚴肅起來的效率感，
【鎖定關鍵詞：機房！規模篩選：中等以上！能源消耗異常點位標記！關聯怨念能量殘餘追蹤……】
一連串冰冷的數據流仿佛在秦無忌眼前無聲流淌。
幾秒鐘後，係統音帶著一絲古怪的停頓響起：
【叮！檢索完成！高度疑似目標地點：三個！】
【地點a：科技園三期，‘寰宇數據港’c棟地下三層備用機房。
安保等級：高持槍）。近期能量監測：有三次異常峰值波動。】
【地點b：西郊廢棄工業區，‘紅陽化工廠’舊址內部隱蔽機房疑似非法礦場）。安保等級：未知極端危險）。能量監測：持續高強度汙染源！】
【地點c：市中心‘天鼎時代廣場’，b座27層，‘明日互動娛樂公司’總部辦公區內部機房。安保等級：普通商業物業）。能量監測……】
係統突然卡殼了一下，像是信號不良般發出滋滋的雜音，
【……奇了怪了……能量讀數……近乎於‘無’？波動曲線平滑得像個剛做完拉皮的光溜腦門？
這不科學！這不畜生！這不河裡！】
係統最後那兩句帶著強烈情緒化的吐槽，讓原本緊繃的氣氛莫名地歪了一下。
秦無忌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近乎於零？
在係統那能洞察善惡怨念的感知裡？這感覺，就像在腐肉堆裡找到了一塊乾淨無菌的玻璃一樣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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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汐顏也轉回頭，看向秦無忌，眼中帶著同樣的疑惑：“太乾淨了？”乾淨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先去‘明日互動’，”秦無忌果斷做出決定，方向盤一打，越野車帶著低吼彙入另一條車流，
“越是看起來無害的蘑菇，毒性往往越大。”
【明智的選擇！宿主！】係統立刻拍馬屁，【本係統也覺得那地方透著一股子‘假裝自己不存在’的渣男綠茶味兒！】
它還不忘提醒，【不過宿主，剛才便利店那波‘外賣攻擊’，加上現在這幾個地點，
本係統嚴重懷疑那個躲在暗處搓火球的家夥，是在玩‘遍地撒網，重點摸魚’的把戲！搞不好每個點都是坑！】
越野車在深夜的道路上疾馳，引擎的低鳴如同壓抑的咆哮。
秦無忌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著，目光銳利如鷹，穿透擋風玻璃，
投向遠處市中心那片燈火璀璨、摩天大樓林立的繁華區域。
天鼎時代廣場，那棟在眾多高樓中依然顯眼的地標建築，頂端的霓虹招牌在夜色裡閃耀著俗豔的光芒。
“坑？”他唇邊扯開一點冰冷的弧度，眼底深處一絲淡金色的厲芒一閃而逝，
“那就看看，是他挖坑快，還是我……填坑更快。”
“嗤——”
輕微的刹車聲響起，黑色越野車如同融入黑夜的鯊魚，悄無聲息地在距離天鼎時代廣場還有一個街區的僻靜巷口陰影處停下。
引擎熄滅，周圍隻剩下城市背景的低沉嗡鳴。
秦無忌和周汐顏同時推門下車。
午夜的風帶著涼意，卷起幾片落葉在地上打著旋兒。
眼前聳立的天鼎時代廣場b座，高達三十餘層的玻璃幕牆在稀疏的燈光映照下，
如同一個巨大的、沉默的水晶棺槨，冰冷地反射著城市的燈火。
大部分窗戶都是漆黑的，隻有零星幾扇還透出慘白的光，像是死不瞑目的眼睛。
【宿主，目標位置確認：27層。電梯直達需要內部權限卡。
消防通道入口在……誒誒？！等等！有情況！高危能量波動！就在附近！很近！】
係統的聲音瞬間拔高，尖銳的警報虛擬音效在秦無忌腦中炸開！
【方位：正前方！垃圾處理點！高危！個體能量波動模式識彆：深度怨念畸變體！警告！它動了！】
幾乎在係統警報響起的刹那，秦無忌瞳孔驟縮，透視眼的淡金色視野瞬間開啟！
就在廣場側後方，環繞著幾個巨大的、肮臟油膩的綠色垃圾箱的地方，
一個原本佝僂著背、正吃力地拖拽著一個沉重黑色垃圾袋的身影，猛地頓住了！
那身影穿著布滿油汙和不明汙漬的藍灰色清潔工製服，戴著一頂壓得極低的鴨舌帽。
在透視眼的視野裡，這個人形物體周圍包裹的灰黑色怨念霧氣，濃度簡直駭人聽聞！
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幾乎將他整個人都吞噬在裡麵！
無數痛苦、麻木、絕望的碎片人臉在霧氣中瘋狂嘶嚎翻滾！
更詭異的是，這濃稠的怨念霧氣深處，竟然還混雜著一縷縷極其細微、不斷閃爍跳動的電火花般的藍色數據流！
電子畜生和血肉怨念的混合體？！
那清潔工猛地抬起頭！鴨舌帽的陰影下，露出一張布滿深刻皺紋、膚色蠟黃麻木的臉。
渾濁的眼睛裡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的情緒，空洞得像兩口枯井，隻有純粹的、被扭曲的破壞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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