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寂靜，比千佛山頂呼嘯的夜風更刺骨。
那道自裂隙詭異裂口中驚鴻一瞥的視線……消失了。
沒有溫度，沒有情緒，仿佛宇宙塵埃掃過一粒微塵。
秦無忌甚至不確定它是否真的存在過。
但脊背上炸開的寒意，真實得像淬了冰的針。
“嘶……”
旁邊傳來細微的倒抽冷氣聲。
周汐顏的手，不知何時緊緊攥住了秦無忌的小臂。
她微仰著頭，那雙平日含笑的杏眼此刻瞪得溜圓，
瞳孔深處映著那尚未閉合、邊緣如同燃燒墨汁般扭曲翻滾的恐怖裂隙。
“忌哥哥…”
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
“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裂隙深處，
黑有常淒厲的悶哼餘音似乎還在震蕩虛空，
那斯獵的口子正以一種極度不穩定的狀態抽搐、痙攣，
濃稠如實質的黑暗能量從中滲出，
又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灼燒，
發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輕微爆響。
整片山頂廢墟的碎石瓦礫，
都在這能量紊亂的餘波中……
微微震顫。
秦無忌強行壓下心頭那抹揮之不去的寒意，
反手輕輕拍了拍周汐顏緊抓著自己的手背，入手冰涼。
“管它是神是鬼，”
他聲音不高，卻奇異地帶著一種磐石般的安全感，
目光銳利如刀，死死鎖住那道掙紮的裂口，
“捅了馬蜂窩，就彆嫌蜂哥蟄人。”
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看來，我們親愛的黑有常大人，這下是真的‘裂開’了。”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裂隙猛地一陣狂暴扭曲！
“秦——無——忌——！！！”
黑有常尖利瘋狂的咆哮，
裹挾著滔天的怨毒與某種被重創後的虛弱，
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
從那裂隙深處狠狠攢刺而出！
音波所過之處，空氣肉眼可見地泛起扭曲的漣漪！
轟隆！！！
一股龐大的、純粹由暴怒凝聚的黑暗能量洪流，
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
朝著山頂殘存的半截佛塔——
秦無忌和周汐顏立足之處——
狂暴傾瀉！
“小心！”
秦無忌瞳孔驟縮，反應快如閃電！
攬住周汐顏腰肢的瞬間，
腳下發力向後猛蹬！
兩人身影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
險之又險地擦著那道毀滅性的黑暗洪流邊緣……倒掠而出！
轟！！！
碎石、塵土、斷裂的梁木……
混合著狂暴的能量碎片，
如同炸彈爆開！
他們剛才立足的半截佛塔，
連帶著後麵一片嶙峋的山岩，
直接被這含恨一擊轟成了……
漫天齏粉！
煙塵彌漫，遮蔽視線。
“咳咳…”
周汐顏被嗆得咳嗽，
站穩後第一時間甩動長發，杏眼圓睜，火光閃爍，
“靠！這瘋批娘們！
不就戳了她肺管子嗎？
拆家啊？！”
她反手一抹腰間，
一道如水般的寒光刹那出鞘，
劍尖嗡鳴，直指煙塵中那道狂亂扭曲的裂口。
“拆家？”
秦無忌穩住身形，眼神冰冷地盯著那裂隙，
“她這是在無能狂怒。”
他指尖悄然撚動，
一縷極其細微、卻帶著絕對審判意誌的金光在掌心跳躍。
裂隙邊緣那不斷撕裂又強行彌合的不穩定狀態，
清晰地反饋給他一個信息：
黑有常此刻的狀態，像個被戳破的氣球，
力量在瘋狂外泄，又拚命想堵住窟窿！
機會！
就在秦無忌眼神陡然銳利，指尖金光即將暴漲的刹那——
“主人！！！”
一聲惶急淒婉的女聲如同杜鵑泣血，驀然響起！
一道纖細的白影，如同撲火的飛蛾，
決絕地撞入了那道狂暴傾瀉的黑暗能量流……與山頂的煙塵之間！
白問天！
她雙臂張開，
周身湧動著慘白的光芒，竭力撐開一道脆弱的光幕，
死死擋在裂隙之前！
砰——！
光幕僅僅支撐了半秒，就在殘餘黑暗能量的衝擊下轟然破碎！
噗！
白問天如遭重錘，
纖細的身體猛地弓起，一大口鮮雪狂噴而出，
在空中灑開一片淒豔的紅霧！
她的身體如同斷線的紙鳥，
被狠狠拋飛，砸向遠處一堆嶙峋的山石！
“問天！”周汐顏驚駭失聲。
秦無忌指尖凝聚的金光猛地一滯，眼神瞬間變得無比複雜。
他看著那道撞入亂石中的白影，
看著她掙紮著想撐起身體，
卻又無力地跌伏下去，
沾滿塵土和血跡的白裙淩亂不堪，
像一朵被碾碎的白蓮。
“嗬…嗬…”
裂隙深處，傳來黑有常斷斷續續、
卻帶著極致惡毒快意的喘息冷笑，
“好…好一條忠心的…狗！
白問天…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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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更加強橫、更加冰冷的意誌猛地從裂隙中掃出！
嗡——！
趴伏在地的白問天身體驟然僵硬，
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她痛苦地蜷縮起來，
纖細的手指死死摳進身下冰冷的碎石泥土中，
指節泛白，伴隨著骨骼不堪重負的細微咯咯聲。
她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那不是對身體的物理壓製。
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烙印折磨！
是主仆契約最殘酷的……
懲戒鞭撻！
周汐顏看得怒火中燒，劍尖嗡鳴得更加激烈：
“黑有常！你特麼隻會欺負自己人？！”
她握劍的手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秦無忌眼中的複雜瞬間褪去，隻剩下一片深邃的冰寒。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白問天。
指尖那道因為白問天突然闖入而停滯的審判金光，
再次無聲無息地凝聚、壓縮，
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內斂，
卻散發著令整個空間都隱隱欲碎的毀滅氣息。
黑有常的狀態，比想象的更差！
這裂隙的撕裂和反噬，遠比審判胖丫帶來的衝擊要嚴重得多！
趁你病，要你命！
“汐顏，”
秦無忌的聲音低沉而冷靜，
“準備‘清場’。”
周汐顏瞬間會意，眼中怒火化為凜冽戰意：
“明白！老娘早就想給這破山頭換個新造型了！”
幾乎就在兩人殺氣同時升騰的瞬間——
“警報！警報！
檢測到高能威脅源空間坐標……極端不穩定！
能量層級超越宿主當前審判上限346.78！
評估結果：強行攻擊可能導致88.7概率引發不可控空間坍縮！
宿主及青梅一號存活率將低於0.003！”
冰冷的機械音，帶著一種欠揍的急促電子顫音，
突然在秦無忌腦海中炸響！
【天罰係統】的猩紅警告框，
伴隨著刺眼的感歎號，差點糊滿他整個視野！
秦無忌：“……”
周汐顏明顯感覺到他氣勢微微一滯，
扭頭：“忌哥哥？”
秦無忌嘴角抽了一下，
強行壓下把這智障係統拖出來格式化的衝動，
在腦海怒道：
“閉嘴！說人話！方案？！”
“騷年莫慌！穩住彆浪！”
係統的電子音瞬間切換頻道，
帶著一種00侯網癮騷年的戲謔亢奮，
“檢測到空間裂隙存在強大‘自愈’傾向及‘過載’特性！
根據《孫子兵法·係統沉浸式裝13指南》第666條：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建議戰術：戰略性撤退！
俗稱——風緊扯呼！”
秦無忌眼皮直跳。
這破係統升級後，騷話怎麼越來越多了？
“檢測到高純度‘畜生怨念’聚合體正在急速靠近！
坐標：山下海城市中心！
純度：a級！
附帶‘相親乍片’‘進錢奴役’‘靈魂加鎖’等多重複合畜生標簽！
判定：上等食材…
呸！上等審判目標！
獎勵豐厚！
經驗包管飽！
建議宿主大大立刻轉移戰場！”
一張清晰的動態圖片在秦無忌腦海彈開——
燈光明亮的現代演播廳。
舞台中央。
一個穿著粉色小香風套裝、妝容精致、
翹著二郎腿的三旬女生頭頂猩紅標簽：
【姬小姐·兩腳畜生·進錢奴役v5】，
畜生值數值瘋狂飆升中：87→91→94→98！）。
她對麵，一個穿著運動服、狂飆眼淚的陽光弟弟正哽咽著，
手指顫抖地操作著手機支付界麵。
姬小姐下巴微抬，鳳眼斜睨，
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不屑，
紅唇開合：
“五十達不溜，備注自願贈予！
戀愛可以談著玩，
結婚？
嗬，免開尊口！
碼呢？快點！
磨磨唧唧還是不是男人？”
陽光弟弟嘴唇哆嗦著，
手指幾乎要點上那個綠色的……“確認致富”按鈕。
現場主持人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
欲言又止。
“溫馨提示：”
係統賤兮兮地刷著彈幕，
“宿主大大再猶豫，
陽光小哥哥的‘自願贈予’……估計就轉張成功了！
該目標靈魂纏繞十三條枯槁金錢怨魂，
急需宿主大大正義的鐵拳……進行人道注意超度！
建議烹飪方式：紅燒！外焦裡嫩，滋滋冒油！嘎嘎香！
滴滴！畜生外賣訂單加急中！”
秦無忌眼底金光一閃而逝！
【善惡透視眼】被動發動！
視野穿透遙遠的空間距離！
他“看”清了！
那姬小姐頭頂翻湧的，不僅是猩紅到發黑的畜生值！
在她看似光鮮亮麗的皮囊之下，
靈魂扭曲得像一團盤根錯節的荊棘！
十三條枯槁、瘦弱、散發著濃鬱銅臭味的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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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無形的鎖鏈，死死纏繞在她的靈魂核心上！
那些怨魂無聲地哀嚎著，
麵孔依稀能辨認出痛苦絕望的男男女女，共同指向兩個字——進錢！
它們瘋狂汲取著姬小姐的貪婪，
同時又將怨毒與絕望灌入她的靈魂！
一條冰冷的、由無數細小銅錢烙印組成的靈魂加鎖，
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正從她的靈魂內部緩緩生成！
好一個“進錢奴易”的畜生！
“走！”
秦無忌當機立斷，一把拉住周汐顏的手腕！
“啊？這就撤了？黑有常……”
周汐顏一愣，不甘地瞥了一眼裂隙。
“有‘大餐’上門了！”
秦無忌語速飛快，
“比這邊這條瘋批美女蛇……狂暴多了！”
話音未落，他左手猛地朝虛空一劃！
嗡！
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閃爍著不穩定金光的空間漣漪瞬間張開！
這是係統升級後解鎖的短距離定向傳送，
極其耗費能量，
但此刻顧不得了！
“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