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點半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潑灑在晴空貿易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內,將昂貴的波斯地毯染成一片暖金。
空氣裡浮動著頂級藍山咖啡的醇香,若有似無的昂貴雪鬆木調香氛,以及一種近乎凝固、令人喘不過氣的死寂。
趙世晴背對著門口,站在落地窗前。沸羊城繁華的cbd中心地帶在他腳下延展,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如同他棋盤上被玩弄的棋子。
他身形挺拔,剪裁完美的鐵灰色高定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
每一寸布料都熨帖得一絲不苟,頭發梳理得油光水滑,連一根多餘的碎發都沒有。
他手中握著一把純銀的精致花枝剪。
麵前擺著一盆名貴的蘭花。
碧綠葉片舒展,嫩黃花苞羞怯地垂著,在晨光裡透出脆弱的美。
趙世晴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近乎悲憫的微笑,眼神卻像手術刀般冰冷精準地落在其中一片葉子上——
那葉子上有一粒幾乎看不見的微小塵埃。他似乎猶豫了一瞬,像是在欣賞這份脆弱的完美,又像是在惋惜它的瑕疵。
銀剪悄無聲息地張開,冰冷的鋒刃精準地壓在那片無辜葉子的末端。
“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在這死寂空間裡異常刺耳的斷裂聲響起。
那片完美的綠葉,從接近根部的脆弱位置,乾淨利落地脫離了母體。
它打著旋兒,無聲地飄落在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麵上,像一滴被遺棄的綠色眼淚。
趙世晴的目光追隨著那片落葉,直到它徹底靜止。
他眼底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滿足,仿佛完成了一次精準的修剪,去除了不和諧的雜質。
他俯身,用戴著潔白手套的指尖,輕輕拈起那片斷葉。動作優雅得如同拈起一片玫瑰花瓣。
“完美……”
他近乎無聲地低語,唇角那抹悲憫的笑意加深了些許,帶著一種掌控生殺予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總是需要一點點必要的犧牲,不是嗎?”
辦公室門無聲地滑開一道縫隙。
一個穿著深色套裙、麵色蒼白如同幽靈的女秘書垂著頭,腳步虛浮地挪了進來。
她的手裡捧著一份厚厚的文件,骨節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
身體在微微顫抖,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異常艱難,仿佛肺部被無形的鉛塊死死壓住。
她的心口位置,在垂落的發絲和職業裝領口的遮掩下,
一團濃稠如墨的黑氣無聲地蠕動著,絲絲縷縷向上蔓延,纏繞著她的脖頸,向下侵蝕著她的五臟六腑。
那正是係統提示的【黑蠶蠱】!
它像一個貪婪的寄生蟲,正持續不斷地抽取著她的精神力,甚至是生命力本身,供養著它的宿主——
那個站在窗邊、欣賞殘葉的男人。
秘書麻木地將文件放在巨大的紅木辦公桌邊緣,聲音細弱蚊蚋:
“趙、趙總……這是……幸福裡社區二期……強製拆遷補償協議的……修訂稿……法務部……催您簽字……”
她的視線驚恐地掠過趙世晴指尖那片剛剛被剪下的綠葉,又迅速垂得更低,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枯葉。
那小小的一片葉子,在她眼中仿佛是一個無聲的警告,昭示著她自己可能的下場。
辦公室裡的咖啡香和雪鬆香氛,混合著她恐懼的冷汗味道,構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壓抑氣氛。
“哦?催我?”
趙世晴轉過身,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溫和笑容,仿佛剛才那個冷酷的劊子手隻是一個幻覺。
他隨手將那片斷葉丟在桌上一塵不染的玻璃煙灰缸裡,發出輕微的“嗒”聲。
他踱著從容的步子走向辦公桌,昂貴的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悄無聲息,落在女秘書耳中卻像是催命的鼓點。
他沒有看文件,目光像是帶著倒鉤的絲線,纏繞在女秘書蒼白汗濕的臉上,帶著審視物品般的冷漠評估。
“小麗啊,”
趙世晴的聲音低沉悅耳,卻帶著一種刺骨的寒意,
“你的臉色很差。昨晚又沒休息好?是不是……又在想些不該想的事了?”
他優雅地抬起手,指尖似乎隨意地、輕輕拂過女秘書額前被冷汗浸濕的一綹頭發。動作輕柔得像情人間的愛撫。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她冰冷皮膚的刹那——
“呃啊——!”
女秘書樓小麗猛地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短促慘哼!
身體觸電般劇烈地弓起,又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踉蹌著後退一步,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那張原本毫無血色的臉瞬間因為劇痛而扭曲變形,眼球猛地向外凸出,布滿了瀕死的血絲。
她心口處那團蠕動的黑氣驟然變得狂躁洶湧!
如同被投入滾燙烙鐵的水蛭,瘋狂地扭動、收縮、鑽探!
它在加倍地吞噬、啃噬!
趙世晴臉上的溫和笑意紋絲未動,甚至眼神裡還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虛假的關切:
“你看你,工作要努力,身體也要注意啊。這麼不經事,我怎麼放心把更重要的擔子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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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緩緩收回,仿佛剛才那致命的一觸隻是錯覺。
“對不起……趙總……我……我……”
樓小麗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無法抑製的哭腔和劇烈的喘息,每一個字都耗儘了她全部的力氣,身體搖搖欲墜,
“我下次……不會了……不敢了……”
極致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恐懼讓她語無倫次,隻想立刻逃離這個惡魔身邊,哪怕爬出去也好。
就在此時,辦公桌上一部造型奇特的加密衛星電話,發出沉悶而急促的震動嗡鳴,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酷刑氛圍。
電話屏幕上沒有任何號碼顯示,隻有一片詭異的漆黑。
趙世晴眼底深處那點假惺惺的關切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潮水般退去,
隻剩下深潭般的冰冷與一絲被打擾的不耐。
他看也沒再看癱軟如泥、瀕臨崩潰的秘書,
徑直拿起電話,踱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重新將沸羊城的喧囂踩在腳下。
“說。”聲音冷硬,再無一絲溫度。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嘶啞、仿佛刻意扭曲過的電子合成音,語速極快:
“老板,‘豬師傅’那邊的噪音矩陣……出了點小狀況。
能量指數剛剛飆升到了臨界點……我們設置的波段增幅器似乎有點……過載了。‘
夢魘骨珀’可能……有點承受不住這種強度的持續衝擊……”
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幸福裡社區那邊,已經有三戶老人出現心臟不適報井了……”
趙世晴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鬆開。
他眺望著遠方,目光精準地鎖定在東南方向那片名為“幸福裡”的老舊社區輪廓上。
那裡,本應是他的商業帝國擴張版圖上,即將推倒重建的黃金區域。幾個釘子戶像眼中釘一樣頑固。
“‘夢魘骨珀’?”
趙世晴的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情緒,卻像淬了毒的冰針,
“一點小小的能量溢出就承受不住了?看來你們對核心材料的‘滋養’還不夠徹底。”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冰冷的強化玻璃幕牆,發出有節奏的輕響,像是在謀劃著什麼。
“至於那幾個報井的老東西……”
趙世晴的嘴角勾起一抹極其冷酷殘忍的弧度,
“讓他們鬨。聲音越大越好,痛苦越劇烈越好。”
他眼中閃過瘋狂而算計的光芒,
“這正是我們需要的‘催化劑’。讓‘豬師傅’繼續,音量再加大15。我要讓整個幸福裡,變成一個人間地獄!
讓所有人都知道,賴著不走,後果是什麼!”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殘忍,
“我要讓他們的慘叫和絕望,成為壓垮那些釘子戶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成為我們向市政施壓、加快強拆進度的最好籌碼!明白了嗎?”
“可是老板……骨珀的裂痕在擴大!能量極不穩定,萬一失控……”
電子音更加惶急。
“沒有萬一!”
趙世晴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暴戾和掌控欲,打斷了對方的質疑,
“裂痕?讓它裂!隻要它能榨乾最後一點價值,崩碎了又如何?
工具毀了,再找一個‘骨坯’就是!
隻要計劃完成,這點損耗,微不足道!按我說的做!”
他猛地掛斷電話,將那個嘶啞的電子音徹底掐滅。
辦公室內重新陷入死寂。
趙世晴轉過身,臉上那抹暴戾已經消失,重新覆上優雅而得體的麵具,
仿佛剛才那個下達滅絕人性指令的惡魔隻是幻影。
他看都沒看蜷縮在地上,因痛苦和恐懼而微微抽搐的秘書樓小麗,仿佛她隻是一件毫無價值的家具。
他從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手腕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表帶,端起那杯餘溫嫋嫋的頂級藍山咖啡,對著窗外的城市天際線,優雅地、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那咖啡的苦澀,似乎讓他感到一絲愉悅。
陽光將他挺拔的身影投在光潔的地麵上,拉得很長,像一道沒有溫度、凶獸即將張開覺醒獠牙的陰影。
城市幽邃的深處,那枚懸浮著的暗色骨球——“夢魘骨珀”,表麵那道猙獰的裂痕如同嗜血的蜈蚣,在無聲無息間,驟然瘋狂蔓延!
伴隨著這裂痕的擴張,一股無形無質、卻狂暴混亂的精神汙染衝擊波,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裡狂湧的惡臭氣體,轟然爆發!
距離骨球直線距離僅有1.2公裡的幸福裡社區,首當其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