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午後的陽光毒辣地炙烤著水泥地,蒸騰起滾滾熱浪,空氣仿佛凝固的膠體,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沙塵感。魯智深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汗珠如同小溪般流淌,在虯結的肌肉溝壑間彙成閃亮的溪流。他緊握著那根製式的asp伸縮警棍,黝黑的棍身在他蒲扇般的大手裡顯得格外纖細脆弱,像個孩童的玩具。
“喝!”他低吼一聲,按照王教官教的“標準斜劈”動作發力!但警棍太輕!發力感如同打在棉花上!動作僵硬彆扭,棍頭軟綿綿地劃過空氣,連破風聲都欠奉!
“不對!又錯了!”王教官的怒吼如同鞭子抽在燥熱的空氣裡!他幾步衝過來,黝黑的臉膛因為焦急和日曬顯得更黑,額角青筋直跳,“魯智深!跟你說了多少遍!警棍不是禪杖!不是讓你耍威風!要按標準動作來!講究的是控製!是威懾!是精準打擊!不是大開大合!”他一把奪過魯智深手裡的警棍,動作麻利地示範,“看好了!基本戒備姿勢!重心下沉!棍斜指地!左手防護!眼神鎖定目標!”他擺出的姿勢嚴謹、克製,帶著現代警務特有的精確感。
魯智深抹了一把光頭上滾落的汗珠,汗水和塵土混在一起,糊了他一臉,顯得更加狼狽。他悶聲悶氣地嘟囔:“王教官…這勞什子…太輕飄了!使起來沒感覺!跟拿根雞毛撣子似的!渾身力氣使不上!”他下意識地做了個握緊禪杖、力貫千鈞的動作,空落落的手感讓他更加煩躁。
“沒感覺也得練!”王教官把警棍塞回他手裡,聲音斬釘截鐵,“這是製式裝備!是規矩!下周警械使用考核!就考這個!過不了關,你等著回爐重造吧!”
魯智深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憋悶,再次嘗試。他努力回憶著王教官的動作,試圖將那股澎湃的力量約束在警棍那狹小的空間裡。但多年的習慣如同烙印在骨子裡!他腰馬發力,手腕下意識地一抖,試圖將那股熟悉的、如同江河奔湧的力道貫注棍身!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不是棍風破空!是警棍伸縮機構內部的塑料卡榫,在他那恐怖的握力和瞬間爆發的扭力下,硬生生被捏變形了!棍身瞬間歪斜!
“我滴個親娘哎——!”王教官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把搶過那根報廢的警棍,心疼得嘴角直抽抽!他翻來覆去檢查著那扭曲的伸縮節,聲音都變了調:“魯智深!你…你…這可是進口貨!一根兩千多!頂你大半個月工資!”
魯智深看著那根被自己“捏殘”的警棍,訕訕地搓著滿是老繭的大手,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灑家…我賠…”
“賠?!”王教官氣得差點把警棍摔地上,“這是錢的問題嗎?!啊?!下周就考核了!你這樣下去怎麼行?!”他指著魯智深那身如同鐵塔般的腱子肉,“你這身力氣!用錯地方就是破壞!不是本事!”
訓練結束的哨聲像解脫的號角。魯智深像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坐在派出所後院那棵老槐樹下的石凳上。夕陽的餘暉穿過樹葉縫隙,在他光頭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手裡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根備用的警棍,那輕飄飄的分量讓他心裡更加空落落的。
老馬牽著威風凜凜的警犬“雷霆”溜達過來,看到魯智深這副霜打茄子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喲!魯師傅!又被王教官當沙包訓了?”
魯智深重重歎了口氣,聲音裡充滿了憋屈:“老馬,你說這警棍…它咋就這麼不趁手?輕飄飄的,沒點分量!灑家當年在五台山使那水磨禪杖,六十二斤!舞起來虎虎生風!劈山斷石!那才叫家夥什!這玩意兒…”他嫌棄地掂了掂手裡的警棍,“還不如燒火棍!”
老馬在他身邊坐下,解開“雷霆”的牽引繩讓它自由活動。他眯著眼,看著魯智深那張寫滿“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臉,慢悠悠地說:“魯師傅,我聽說你在五台山是正經學過武的?少林功夫?”
“那是自然!”魯智深眼睛一亮,仿佛瞬間注入了活力,“少林瘋魔杖法!三十六路!灑家使得最好!當年在千佛殿前演練,方丈大師都誇灑家得了真傳!”他下意識地比劃了一個“力劈華山”的起手式,帶起一股勁風。
老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膝蓋:“那…你為啥不試試把你那套‘瘋魔杖法’的勁兒,用到這警棍上?”
魯智深一愣,眼睛瞪得溜圓:“這…能行嗎?王教官說必須按標準動作…那是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馬壓低聲音,帶著點過來人的狡黠,“我當兵那會兒,偵察連有個戰友,以前是練通背拳的。他把拳法裡的劈掛掌、穿心掌的發力技巧,揉進了軍體拳和匕首格鬥裡,那效果…嘖嘖!又快又狠!招招要害!當然…”他眨眨眼,聲音更低,“正式考核、上邊檢查的時候,還得按操典來,一招一式不能差。但真到了玩命的時候,誰管你標準不標準?能活下來、完成任務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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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如同醍醐灌頂!一道閃電猛地劈開魯智深腦海中的迷霧!他猛地一拍大腿!“啪!”一聲脆響,震得石凳都晃了晃!“著啊!灑家怎麼沒想到!”他眼中瞬間燃起熊熊火焰,那是一種久違的、如同困龍得水般的興奮!
從那天起,每當月上中天,派出所後院那片被月光籠罩的訓練場,就成了魯智深的秘密演武場。萬籟俱寂,隻有夏蟲的鳴叫和遠處偶爾傳來的犬吠。他魁梧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鬼魅般移動,手中那根輕飄飄的警棍,仿佛被注入了靈魂!
他不再拘泥於“標準姿勢”,而是將警棍視作那根早已融入骨血的沉重禪杖!少林瘋魔杖法的精髓——大開大闔的劈掃、刁鑽狠辣的點刺、剛猛霸烈的砸壓、行雲流水的纏絞——被他巧妙地化入警棍的尺寸和特性之中!
?“瘋魔掃堂”化作警棍貼地橫掃,專攻下盤腳踝,快如閃電!
?“羅漢伏魔”演變為自上而下的精準劈砸,力透棍梢,直擊關節!
?“青龍出水”轉為刁鑽的直刺,棍尖如毒蛇吐信,點穴般直取手腕、肘窩!
?“烏龍絞柱”變為近身的纏絞鎖拿,利用警棍的杠杆原理,瞬間瓦解對方持械手臂!
棍影翻飛!風聲霍霍!那根原本輕飄的警棍,在魯智深手中仿佛有了千鈞之力!每一次揮動都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每一次點刺都精準得如同手術刀!他步法沉穩如磐石,身形轉換如鬼魅,一套融合了古武精髓與現代警械特性的“瘋魔警棍法”漸漸成型!雖無禪杖的重量,卻繼承了其神髓!雖用警棍之形,卻打出了瘋魔之魂!
一周後的清晨,魯智深正沉浸在最後一次演練中。警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黑色閃電,時而如狂龍出海,時而如靈蛇吐信!他身形矯健,棍隨身走,一套“瘋魔亂舞”使到酣暢淋漓處,棍風激蕩,卷起地上的塵土!
“砰!”
後院的門被猛地推開!
王教官板著臉站在門口!
魯智深動作瞬間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下意識想把警棍藏到身後,動作笨拙得像偷糖被抓的孩子。
“彆藏了!”王教官的聲音冷得像冰,“我都看見了!”
魯智深的心猛地一沉,低下頭,聲音帶著認命的沮喪:“王教官…灑家知錯了…不該…不該亂改動作…”
“錯?”王教官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錯在哪兒了?”他一步步走近,目光銳利如鷹隼,上下打量著魯智深,“繼續練啊!讓我看看你這套‘野路子’!從頭到尾!一招彆落!”
魯智深愕然抬頭!隻見老馬正站在王教官身後,衝他擠眉弄眼,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瞬間,他明白了!是老馬!是這老小子把他的“秘密”捅給了王教官!
一股熱血猛地衝上頭頂!魯智深眼中精光爆射!“那…那灑家獻醜了!”
他深吸一口氣,胸中豪氣頓生!身形猛地一沉!如同蓄勢待發的猛虎!手中警棍一震!
“嗡——!”
棍身發出一聲低沉的顫鳴!
第一式:瘋魔點頭!警棍如同毒蛇出洞,快如閃電!棍尖帶著一點寒星,精準無比地點刺虛空!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第二式:羅漢伏魔!棍隨人走!魯智深身形暴漲!警棍帶著泰山壓頂之勢轟然下劈!力貫棍梢!空氣被撕裂發出刺耳的尖嘯!
第三式:烏龍絞柱!棍影翻飛!警棍如同活物般纏繞絞殺!仿佛一條黑色的巨蟒,瞬間鎖死目標!
收勢:金剛鎮山!棍影驟然收斂!警棍穩穩停在半空,棍尖紋絲不動!如同定海神針!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勢油然而生!
王教官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張,半天合不攏!這哪裡是警棍技法?這分明是融入了古武精髓的殺伐之術!看似大開大合,實則每一招都蘊含著精準的控製和恐怖的爆發力!那棍風!那氣勢!那收發由心的掌控感!遠超他教的“標準動作”!
“王教官!”魯智深收棍而立,氣息平穩,眼神明亮,“灑家這套‘瘋魔警棍法’,看著是野路子!但力道收放自如!真要製服歹徒,專打筋絡關節!保證讓他瞬間酸麻無力,失去反抗!卻又不傷筋骨!不留暗傷!”他語氣篤定,帶著一種武者的自信。
王教官沉默了。他盯著魯智深看了足足十秒鐘,眼神複雜,像是在權衡著什麼。突然,他猛地轉身,一言不發,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後院!
魯智深和老馬麵麵相覷,心裡七上八下。完了?被徹底否定了?
十分鐘後!
王教官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門口!他手裡拿著一根東西!那東西比製式警棍粗壯了一圈!通體黝黑!閃爍著金屬的冷硬光澤!棍身不再是光滑的塑料,而是覆蓋著防滑的顆粒紋路!分量感十足!
“試試這個!”王教官把棍子拋給魯智深,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興奮,“我找裝備科老王連夜趕製的!高強度合金鋼芯!外層包覆防震橡膠!重量是你那根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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