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清晨。
魯智深依舊穿著他那身深藍色的輔警製服,大大方方地在站台附近巡邏。他堅持不穿那件讓他渾身刺癢的格子襯衫!他就是要讓潛在的賊看到!警察就在這兒!光明正大地盯著你們!
他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在人群中緩緩掃過。突然!他眼神一凝!目光鎖定在站台最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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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站著一個穿著不合身廉價西裝、打著歪歪扭扭領帶的“上班族”!這人看似在等車,眼神卻飄忽不定!身體微微前傾,重心卻不在腳跟上!最可疑的是!他明明不趕時間!卻像條泥鰍一樣!在人群縫隙裡擠來擠去!目光不是看車來的方向!而是像掃描儀一樣!在周圍乘客的背包和口袋上掃來掃去!
“嘿!逮到你了!”魯智深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猙獰的笑容!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猶豫!不再隱蔽!而是像一頭鎖定獵物的猛虎!分開人群!大步流星!徑直朝著目標走去!沉重的警靴踏在地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
那“上班族”瞬間察覺到了危險!如同受驚的兔子!猛地轉身就想往人群深處鑽!
“站住!”一聲炸雷般的暴喝!
魯智深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鐵鉗!帶著一股惡風!精準無比地扣住了那人的肩膀!五指收攏!力道之大!讓對方瞬間發出一聲痛呼!
“哎喲!”
“這位先生!”魯智深聲音洪亮!響徹整個站台!引得所有人側目!“您這身西裝…不錯啊!”他故意拖長了調子,另一隻手閃電般探出!在那人鼓鼓囊囊的西裝內袋上輕輕一拍!
“就是…這口袋裡裝的什麼玩意兒?叮叮當當的?響得挺歡實啊?”
“沒…沒什麼…”那人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來!他拚命掙紮!想掙脫魯智深的控製!
魯智深冷笑一聲!手上猛地加力!同時另一隻手在他肋下某個位置一戳!
“呃啊!”那人一聲悶哼!身體瞬間軟了半邊!
隻聽“嘩啦——!”一聲脆響!
十幾個錢包!七八部手機!還有各種證件卡!如同變魔術般!從那人的西裝內袋裡!如同瀑布般傾瀉而出!劈裡啪啦掉了一地!在清晨的陽光下閃著光!堆成了一座小山!
“喲嗬!”魯智深眉毛一挑!聲音帶著誇張的驚訝!“收獲不小啊!兄弟!”他像拎小雞一樣!輕鬆地將那渾身癱軟的扒手提溜起來!“走!跟灑家去所裡喝杯茶!好好聊聊!”
“好——!!!”
“警察叔叔太厲害了!”
“抓得好!”
圍觀的人群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和歡呼聲!有人認出了魯智深!
“快看!是那個寫‘小心第三隻手’的光頭警察!”
“神了!真是神了!”
審訊室裡。
綽號“刀片李”的扒竊團夥頭目,此刻像霜打的茄子,蔫頭耷腦地坐在審訊椅上。他臉上寫滿了沮喪和一絲…難以置信?
“大哥…我服了…真服了…”他聲音沙啞,帶著哭腔,“您那六個大字一寫…簡直是斷了我們兄弟的活路啊!”他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魯智深,“這幾天…站台上的人!一個個都跟護崽的老母雞似的!包捂得那叫一個嚴實!眼神那叫一個警惕!我們…我們連靠近都難!更彆說下手了!業績…直接歸零啊!弟兄們都快喝西北風了!”
魯智深坐在他對麵,摸著光頭,嘿嘿一笑:“那你們怎麼不改行?乾點正經營生?”
“刀片李”苦笑一聲,攤了攤手,一臉無奈:“大哥…不瞞您說…我們除了這‘手藝’…啥也不會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魯智深濃眉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摸著下巴,沉吟片刻,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啪!”一聲巨響!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有了!”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灑家給你們指條明路!”
一周後。
城東公交樞紐站旁的空地上,一個嶄新的、帶著煙火氣的流動攤位支了起來!紅底黃字的招牌格外醒目——“魯氏紅薯坊”!
攤位前,六個穿著嶄新白圍裙、戴著白帽子的漢子,正動作麻利地忙碌著!他們分工明確!一人添炭!一人翻薯!一人裝袋!一人收錢!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們翻動紅薯的速度!那叫一個快!那叫一個穩!那叫一個眼花繚亂!
烤爐裡的炭火發出“劈啪”的輕響!紅薯在滾燙的鐵網上翻滾!散發出誘人的焦糖香氣!彌漫在公交站周圍!讓人食指大動!
“刀片李”——現在該叫“李師傅”了——一邊用特製的長夾子飛快地翻動著紅薯,保證每一麵都烤得焦黃均勻,一邊感慨地對排隊的顧客說:“魯警官說得對!咱這手速!這眼力!烤紅薯正合適!”他臉上帶著一種久違的、踏實的笑容,“不瞞您說!我現在一分鐘能翻二十個紅薯!保證不糊!火候剛剛好!”
魯智深背著手,像個監工頭兒似的在旁邊巡視,看著眼前這熱火朝天的景象,聞著空氣中彌漫的香甜氣息,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叫改邪歸正!靠手藝吃飯!踏實!”
更絕的是!攤位上方!還掛著一個醒目的、紅底白字的招牌!上麵寫著:
“本店員工均為‘前行業精英’扒竊界資深人士),現由城東派出所魯智深警官親自指導再就業!歡迎監督!紅薯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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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彆出心裁、帶著點黑色幽默的“再就業工程”!瞬間引爆了全城!
市民們蜂擁而至!不僅是為了買那烤得香甜軟糯的紅薯!更是為了親眼目睹“前神偷”那令人歎為觀止的“翻薯神技”!順便拍個照!發個朋友圈!微博上,最香改邪歸正、警察叔叔的紅薯幫、神偷烤紅薯等話題閱讀量如同坐了火箭!迅速破億!成了現象級的熱點!
李隊長看著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報道和網絡上瘋傳的視頻,表情複雜得如同打翻了調色盤!他指著報紙上魯智深那油亮的光頭和“魯氏紅薯坊”的招牌,哭笑不得:“魯智深!我讓你去抓賊!你倒好!直接給人安排上工作了?!還搞了個‘再就業示範基地’?!”
魯智深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膛,聲音洪亮:“李隊!您看啊!抓了他們!關進去!還得管飯!浪費糧食!浪費警力!現在呢?”他掰著手指頭算,“他們自食其力!靠手藝吃飯!交稅!交租!給市民提供熱乎香甜的紅薯!還主動當起了反扒宣傳員!現身說法!教育意義杠杠的!這多好!一舉多得!”
“歪理!全是歪理!”李隊長笑罵道,但看著魯智深那副“我立了大功”的得意樣子,再看看報紙上那熱火朝天的紅薯攤和絡繹不絕的人群,他終究是沒再追究,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揚起。
一個月後。
“魯氏紅薯坊”已經擴張到了三個攤位!生意紅火!還推出了“神偷特製”蜜糖心烤紅薯套餐!李師傅他們徹底金盆洗手!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昔日的猥瑣和戾氣!取而代之的是被煙火氣熏染出的、樸實的笑容和滿足感!他們甚至主動印製了反扒宣傳單,一邊賣紅薯,一邊用自己的親身經曆,向顧客們宣傳防盜知識!成了名副其實的“反扒宣傳大使”!
最讓魯智深欣慰的是,城東公交樞紐站的扒竊案,徹底絕跡了!那六個鮮紅刺目的“小心第三隻手”大字,雖然被市政部門清理掉了,但那血紅的警示和紅薯的香甜,卻如同烙印般,深深留在了每一個市民的心裡和記憶裡!
一天傍晚,夕陽熔金。
魯智深下班路過紅薯攤。李師傅眼尖,立刻挑了一個最大、烤得最透、外皮焦脆、冒著熱氣的紅薯,用紙袋仔細包好,不由分說地塞到魯智深手裡:“魯警官!嘗嘗!新品種!蜜糖心的!剛出爐!甜得很!”
魯智深接過紅薯,入手滾燙!一股混合著焦糖、炭火和紅薯本身清甜的濃鬱香氣撲麵而來!他輕輕掰開,金黃色的薯瓤冒著熱氣,蜜糖般的糖汁緩緩流淌出來!他咬了一口!軟糯香甜!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從舌尖蔓延到胃裡!再蔓延到心頭!
他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的“刀片李”,如今穿著乾淨的白圍裙,臉上洋溢著被煙火氣熏染出的、踏實滿足的笑容,額頭上還沾著一點炭灰,正熱情地招呼著顧客…魯智深突然覺得,這比親手抓一百個小偷,還要讓他感到由衷的欣慰和滿足!這是一種更深沉、更有意義的成就感!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份溫馨的寧靜。是市局宣傳科打來的。
“魯警官!您好!我們想請您和李師傅他們一起拍個反扒宣傳片!就叫《第三隻手的春天》!用你們的真實故事!警示加引導!您看…”
魯智深嘴裡塞滿了香甜軟糯的紅薯,含糊不清地應道:“成!…不過…得等灑家…吃完這口…熱乎的…”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滿街道。“魯氏紅薯坊”的炭火依舊紅亮,散發著溫暖的光和誘人的甜香。等車的人們不再緊張兮兮地捂著包,而是悠閒地捧著熱騰騰的紅薯,有說有笑地討論著哪個口味更好吃,哪個師傅翻薯的手法最帥。魯智深站在攤位旁,啃著紅薯,油亮的光頭在夕陽的餘暉中,像一盞溫暖的燈,散發著安定人心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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