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派出所後院,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水泥地上,空氣中彌漫著汽油味、塵土味和一絲剛出鍋肉包子的香氣。魯智深正蹲在台階上,捧著個油紙包,大口啃著肉包子,肉汁順著嘴角往下淌。突然!
“轟——!嗡——!轟隆隆——!”
一陣低沉、渾厚、充滿力量的引擎轟鳴聲猛地撕裂了午後的寧靜!那聲音不像普通摩托的尖嘯,更像一頭沉睡的鋼鐵巨獸被喚醒,帶著原始的野性和澎湃的動力!
魯智深“噌”地一下站起來,手裡的半個包子差點掉地上!他循聲望去,隻見老張正跨在一輛造型威猛、線條硬朗的鋼鐵巨獸上!那車通體漆黑,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油箱寬大如盾,排氣管粗壯如炮!車身上醒目的警徽和藍白塗裝,宣告著它不凡的身份——哈雷戴維森警用巡邏摩托!750!真正的公路霸主!
“怎麼樣?”老張得意地拍了拍那冰冷光滑的油箱蓋,發出“砰砰”的悶響,聲音在引擎的低吼中拔高,“新配發的!750!警用特彆版!動力怪獸!”
魯智深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圍著這輛“鐵馬”轉了一圈又一圈,蒲扇般的大手忍不住在冰冷的金屬車身上摩挲著,那眼神,像餓狼看見了肥羊,又像將軍相中了千裡馬!他咂摸著嘴,聲音帶著驚歎:“好馬!呃…好車!真他娘的好車!這身板!這動靜!比灑家當年在邊關騎過的汗血寶馬還帶勁!”
這時,李隊長拿著一個閃亮的鑰匙扣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鄭重和不易察覺的擔憂:“魯智深!”他把鑰匙遞過去,“考慮到你的…呃…體型和力量,這輛車以後歸你使用!下午去車管所,考個e照!”
“啥照?”魯智深接過那沉甸甸的鑰匙,一臉茫然,像捧著個稀罕物件。
“摩托車駕駛證!”老張從車上跳下來,看著魯智深那副懵懂的樣子,心裡咯噔一下,“魯師傅…你彆告訴我…你沒騎過摩托?”
魯智深摸著油亮的光頭,嘿嘿一笑,帶著點不好意思:“摩托?沒騎過…不過灑家…我騎過馬!大宛良駒!日行千裡!”
“噗——!”旁邊幾個看熱鬨的年輕警員差點笑噴出來。李隊長和老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
三天後,魯智深捏著一張還帶著油墨香味的e照摩托車駕駛證)回來了。據說考試過程極其“精彩”——考官被他那套“騎兵衝鋒式”過彎和“懸崖勒馬式”急刹嚇得臉色發白,提前半小時結束了考試,並在他駕照背麵用紅筆加了個“注:謹慎駕駛”。
李隊長憂心忡忡地把那串象征性的鑰匙再次遞給他,語重心長:“魯智深!記住!這是警用裝備!是執行任務的工具!不是玩具!更不是你的戰馬!”
“放心!隊長!”魯智深一把抓過鑰匙,信心滿滿,眼神裡閃爍著馴服烈馬般的興奮,“灑家當年在邊關,什麼樣的烈馬沒馴過?再烈的馬,也得聽我的!”
他長腿一跨,動作矯健流暢,穩穩坐上那寬大厚實的坐墊。那姿勢,確實英武不凡,肩背挺直如鬆,雙臂自然下垂,雙腿夾緊車身,活脫脫一個古代將軍跨上心愛的戰馬!一股無形的氣勢油然而生!
他擰動鑰匙!
“轟——!嗡——!”
引擎再次發出低沉有力的咆哮!車身微微震動,澎湃的力量感透過坐墊傳遞上來!
問題來了!
魯智深完全把這台現代工業文明的結晶,當成了他記憶深處那匹桀驁不馴的汗血寶馬!
“駕!”他一聲中氣十足的暴喝!如同戰場上衝鋒的號令!右手猛地一擰油門!
“嗚——!”引擎轉速瞬間飆升!發出刺耳的尖嘯!
“嗖——!”這匹750的“鐵馬”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烈馬,瞬間爆發出恐怖的推力!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車身如離弦之箭般猛地躥了出去!原地隻留下一股青煙和刺鼻的橡膠焦糊味!
“魯智深!刹車!前麵是牆!牆啊!”老張的尖叫被狂暴的引擎聲徹底淹沒!
千鈞一發之際!
魯智深沒有去捏那現代科技的刹車手柄!而是如同條件反射般,做出了一個在戰馬上勒緊韁繩的動作!
隻見他上半身猛地後仰!重心後移!同時雙手緊握車把,如同勒住馬韁般狠狠向上向後一提!
“嘎吱——!”一聲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沉重的哈雷前輪在巨大的慣性下瞬間離地!高高揚起!幾乎與地麵垂直!後輪則在魯智深強大的腰腹力量和身體控製下,硬生生地在地麵上摩擦著甩出一個驚險的弧線!車身幾乎貼著冰冷的牆壁滑了過去!帶起的勁風刮得牆皮簌簌掉落!
“籲——!好馬!”魯智深穩穩落地,前輪“咚”地一聲砸回地麵,震得他屁股都麻了一下。他滿意地拍了拍油箱,仿佛在安撫受驚的坐騎,臉上帶著征服者的得意,“夠勁!”
從此,城東派出所轄區多了一道驚世駭俗的“風景線”——魯智深騎著他的“鐵馬”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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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彎?他從不減速!而是身體如同古代騎兵衝鋒般猛地向內側傾斜!重心壓得極低!膝蓋幾乎蹭到地麵!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尖叫!帶起一片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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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坑?他不避不讓!反而猛擰油門!前輪抬起!如同戰馬躍壕!車身騰空而起!再重重落下!“咚”的一聲悶響!震得路人紛紛側目!美其名曰:“躍馬揚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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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他最愛“戰馬立定”!離目標還有幾米遠,猛地一個急刹!但不是捏刹車!而是故技重施!雙手一提車把!前輪再次高高揚起!車身幾乎直立!然後“轟”的一聲!前輪重重砸落在地!地麵仿佛都顫了三顫!塵土飛揚!氣勢驚人!
一個月後,警用摩托首次保養的日子到了。
魯智深騎著風塵仆仆、沾滿泥點的“鐵馬”,轟鳴著駛入定點維修廠。接待他的是廠裡的技術大拿王師傅,一位有著二十年修車經驗、頭發花白的老技師。
“喲!警用哈雷?新車啊!”王師傅推了推老花鏡,圍著車轉了一圈,語氣輕鬆,“新車磨合期,應該就換個機油機濾,檢查下鏈條…”
話音未落!
他的目光落在前輪上,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等等!”他蹲下身,顫抖著手指撫摸著輪胎,“這…這輪胎怎麼磨成這樣?!”隻見那寬大的輪胎,中間的花紋尚可,但兩側邊緣,尤其是左側,橡膠幾乎被磨平了!露出了底下的纖維層!“才跑了一千公裡啊!這磨損…趕上跑拉力賽了!”
魯智深不以為意地摸摸光頭:“灑家…我過彎急了點。”
王師傅強壓著心頭的不安,檢查刹車片。當他拆下前輪卡鉗,看到裡麵的刹車片時,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兄…兄弟!你…你這是把刹車當階級敵人往死裡捏啊?!”那刹車片,摩擦材料幾乎磨光了!露出了裡麵冰冷的金屬背板!“都…都見鐵了!再磨下去!盤都要廢了!”
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檢查減震器。當他看到那兩根粗壯的減震筒時,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徹底石化!
“我滴個親娘嘞——!”王師傅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指著那兩根明顯變形、油封滲漏、仿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減震筒,“這…這減震器是去敘利亞打過仗嗎?!還是被坦克碾過?!”
魯智深撓了撓頭,一臉無辜加坦然:“城東那段石板路,坑坑窪窪的,灑家覺得慢慢走太憋屈,就…稍微加了點速…”
“稍微加了點速?!”王師傅的聲音都劈叉了,“那路況!你開坦克過去都得掂量掂量!你騎摩托‘稍微加了點速’?!”他顫抖著手,在維修單上刷刷刷寫下一長串項目,字跡潦草得如同鬼畫符,聲音帶著哭腔:“警官…車…真不是這麼騎的…它…它是個精密機器…不是牲口啊…”
魯智深看著那張長長的清單,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咧嘴一笑,拍了拍車身:“可它跑得歡實啊!你看!一點毛病沒有!照樣嗷嗷叫!”
王師傅看著他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扶著牆直喘粗氣。他知道,這隻是噩夢的開始。
果然,王師傅的噩夢才剛開始。
每隔兩周,那輛熟悉的、傷痕累累的哈雷警摩,就會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和魯智深標誌性的“籲——!”聲,準時出現在維修廠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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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氣管被磕扁了,像挨了一記重錘——魯智深:“追個小毛賊,鑽了個小胡同,牆角有點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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