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的背麵,還有一行新添的字跡!墨色更深,筆鋒淩厲如刀,力透紙背!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是現任局長親筆所書:
“若天下輔警皆如此人,何愁治安不靖?特批‘特彆推薦’入檔,以彰其功,以勵後人!”
人事科長捏著這張輕飄飄卻又重逾千鈞的紙條,眼睛瞪得溜圓,半晌才咂咂嘴,喃喃自語:“好家夥……這評語……夠保他兒子當警察了……”
…………
離崗前最後三天。派出所後院的小訓練場。
陽光正好,秋風帶著一絲涼意。魯智深把全所民警、輔警都召集到了這裡。他手裡拎著一根從工地撿來的、鏽跡斑斑、沾著乾涸水泥的鋼筋,足有拇指粗細。
“今天,教大家最後一課。”魯智深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鋼筋驗傷法’。”
那根冰冷、沉重的鋼筋,在他蒲扇般的大手裡,仿佛有了生命,活了過來!
“看好了!”他手腕猛地一抖!
“呼——!”鋼筋帶著破空聲!斜45度!狠狠抽在旁邊的沙袋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噗”響!沙袋表麵!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紅色印痕!
“這種角度!這種力道!看著嚇人!皮開肉綻!其實九成是皮肉傷!皮下淤血!看著血糊淋拉!實際沒傷筋動骨!彆被唬住!穩住陣腳!控製現場是第一位!”
手腕再抖!角度陡變!
“嗚——嗡——!!”鋼筋正劈而下!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悸的顫音!狠狠砸在沙袋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沙袋劇烈晃動!內部填充物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聲!
“聽到這顫音沒有?!這是骨頭受力!筋腱繃緊!甚至骨裂的聲音!必傷筋骨!看到這種傷!彆猶豫!立刻呼叫救護!固定傷處!防止二次傷害!”
最後!他眼神一厲!動作快如閃電!
“嗤——!”鋼筋猛地向前一捅!尖端刺入沙袋!緊接著!手腕猛地一擰!一拉!
“嘶啦——!!!”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如同布帛撕裂般的聲響!沙袋被硬生生撕開一道猙獰的口子!填充物噴湧而出!
“最狠的是這招!捅刺後橫拉!傷口會被攪爛!形成不規則的血窟窿!動脈破裂!血流如注!遇到這種傷!立刻用乾淨布料!死死壓住傷口近心端動脈!用全身力氣壓住!等救護車!壓到醫生接手為止!一秒都不能鬆!”
新來的女警小陳,一邊飛快地記著筆記,一邊用手背抹去眼角不受控製湧出的淚水。這套看似粗糲、實則凝聚著無數實戰經驗和血淚教訓的技法,是魯智深用背上那七道深淺不一、如同蜈蚣般猙獰的疤痕換來的!每一道疤,都對應著一個驚心動魄的現場,一個命懸一線的生命!
…………
告彆會簡單而樸素。就在派出所的小會議室裡。桌上擺著些瓜果點心,氣氛卻有些沉重。徒弟小劉,那個曾經跟在他屁股後麵“張哥張哥”叫個不停的小夥子,如今也成熟了不少。他紅著眼圈,捧著一個細長的、裹著紅絨布的錦盒,走到魯智深麵前。
“師父……”小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些,“定製的!您……您看看!”
魯智深接過錦盒,入手沉甸甸的。他揭開絨布,打開盒蓋。裡麵靜靜地躺著一根通體烏黑、泛著冷冽金屬光澤的甩棍!握柄處,精心纏繞著紅色的防滑繩,如同戰士染血的繃帶!在甩棍的底部,用激光鐫刻著兩個古樸遒勁的小字:
“禪杖”
“您總說……警棍要如禪杖……”小劉的聲音哽咽了,“度化惡人!震懾宵小!這根……這根絕對夠格!鈦合金的!強度高!重量輕!甩開鎖定穩!收棍順暢!絕對……絕對夠度化那些王八蛋!”
魯智深拿起甩棍,入手冰涼,重心完美。他手腕一抖!
“唰——!哢噠!”甩棍瞬間彈出!鎖定!發出一聲清脆而充滿力量感的金屬咬合聲!棍身筆直!在燈光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
他隨意地舞了個棍花,動作流暢自然,帶著一種獨特的美感和威懾力。突然!他眼神一凝!手腕猛地一送!棍尖如同毒蛇吐信!快如閃電!直點向小劉的咽喉要害!
“啊!”小劉下意識地驚呼一聲!身體瞬間僵硬!瞳孔驟縮!
然而!就在棍尖即將觸及皮膚的刹那!魯智深手腕極其精妙地一旋!一收!那股淩厲無匹的勁力瞬間化為無形!棍尖隻是如同羽毛般,在小劉的喉結上輕輕拂過!帶來一絲微涼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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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羅漢點燈’,”魯智深收棍入盒,動作乾淨利落,聲音平靜無波,“專治持刀瘋漢!要點在於快!準!收!快在出其不意!準在直取要害!收在……點到為止!製敵而不傷敵!記著!”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眼神銳利如刀,“棍子!是量善惡的尺!是定是非的秤!不是泄憤的棒!更不是殺人的刀!分寸!永遠在你們心裡!”
…………
更衣室裡,空蕩蕩的。魯智深站在自己的更衣櫃前。櫃門打開,裡麵空空蕩蕩,隻剩下那身疊得整整齊齊、如同豆腐塊般棱角分明的深藍色輔警製服。洗得發白,領口袖口磨損得起了毛邊,卻潔淨得沒有一絲汙漬。
他伸出手,極其輕柔、極其鄭重地,將幾樣東西放了進去。
?在領口內側,他塞進一疊用牛皮筋仔細捆好的、邊緣磨損的手稿。最上麵一頁,標題赫然是《治安調解十八忌》,第一條就用粗重的筆跡寫著:“莫學鎮關西,三拳打死人!怒火攻心時,默念清心咒!”
?在褲袋裡,他放了一小包用牛皮紙包好的苦丁茶。紙包上用鋼筆寫著:“火氣大時,泡濃些,涼透喝。”
?最後,他拿起一枚嶄新的、銀光閃閃的警徽——那是去年他跳進化糞池救起被困兒童後,分局特批頒發的“特彆貢獻獎”警徽。他將這枚嶄新的警徽,端端正正地,彆在了那身舊製服左胸心臟的位置。新舊兩枚徽章,在燈光下交相輝映,一枚記錄著過往的崢嶸與血汗,一枚象征著至高的榮譽與認可。
門衛老張,那個總是笑眯眯的老頭,此刻正拿著掃把,假裝在門口掃地。他悄悄掏出手機,對著那個更衣櫃,對著那個站在櫃前、背影如山的光頭漢子,按下了快門。照片很快被發到了派出所的內部群裡。
照片下,老張配了一行字:
“這老光頭的櫃子,夠開個派出所博物館了。一件衣服,半部警史。”
…………
魯智深拎著一個半舊的帆布包,走出了派出所大門。包裡沒什麼值錢東西,幾本書,一個搪瓷缸,還有一包青鬆鎮孩子們硬塞給他的野山棗。
“師父——!!”小劉的聲音帶著哭腔,從身後追了出來,一直追到門口,“您……您到底為啥走啊?!乾得好好的!為啥啊?!”
魯智深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秋日的陽光灑在他寬闊的脊背上,灑在他那顆光溜溜、反射著溫潤光澤的頭顱上。他抬起手,朝著身後,朝著那個他守護了三年、也錘煉了他三年的地方,輕輕擺了擺。動作隨意,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灑脫和決然。
他沒有回答。答案,或許在那片飄落的梧桐葉裡,在那枚磨損的警徽上,在那根刻著“禪杖”的甩棍中,也在他即將踏上的、未知卻篤定的前路上。
他邁開腳步,身影融入秋日金色的陽光裡,漸行漸遠。帆布包裡,野山棗隨著他的步伐,輕輕碰撞,發出細微的、充滿生命力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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