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新區的建築工地上,機器轟鳴,塵土飛揚。巨大的塔吊如同鋼鐵巨臂,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緩緩移動。攪拌機的咆哮聲、鋼筋碰撞的鏗鏘聲、工人們粗獷的吆喝聲,交織成一曲充滿原始力量的交響樂。空氣中彌漫著水泥粉塵的乾燥氣息、鋼筋鐵鏽的腥氣、還有汗水蒸騰的鹹味。
在這片熱火朝天的景象中,一個魁梧的身影格外醒目。魯智深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頭戴安全帽,油亮的光頭在帽簷下若隱若現。他像一頭巡視領地的雄獅,邁著沉穩的步伐,目光如炬,掃過工地的每一個角落。那眼神銳利得能穿透鋼筋水泥,任何一點偷工減料、任何一絲安全隱患,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停!”一聲炸雷般的喝令!瞬間壓過了機器的轟鳴!
正在綁紮鋼筋的工人小王嚇得一哆嗦,手裡的紮絲差點掉地上。
魯智深幾步跨過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指:“這根主筋!間距大了兩公分!拆了重綁!”聲音不容置疑。
“魯…魯師傅…這…這點誤差…”小王試圖辯解。
“灑家眼裡揉不得沙子!”魯智深牛眼一瞪,濃眉倒豎,“差一毫也不行!這是承重牆!房子塌了誰負責?!拆!”
小王脖子一縮,趕緊動手返工。周圍的工人見狀,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地又認真了幾分。魯智深站在旁邊,雙手叉腰,直到看著小王一絲不苟地重新綁好,才微微點頭,轉身走向下一個區域。他的背影在塵土中顯得格外高大,仿佛一根定海神針,牢牢地釘在這片喧囂的土地上。工人們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信服。不知不覺間,他早已不是那個被派來監工的輔警,而是成了這片工地上說一不二的“魯提轄”,實際上的掌舵人!
夕陽西下,將工地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天的喧囂漸漸平息,工人們三三兩兩收拾工具準備下工。就在這時,一陣與工地氛圍格格不入的、低沉而囂張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
一輛鋥亮的黑色奔馳大g,像一頭闖入工地的鋼鐵怪獸,卷起漫天塵土,蠻橫地停在了工地入口!刺耳的刹車聲劃破黃昏的寧靜!
車門“砰”地一聲推開!一個穿著花裡胡哨的夏威夷襯衫、脖子上掛著拇指粗金鏈子、挺著將軍肚的胖子,費力地擠下車來!他滿臉橫肉,小眼睛眯縫著,閃爍著精光,嘴角叼著根牙簽,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樣。身後,兩個穿著緊身黑t恤、肌肉虯結、一臉凶相的壯漢,如同哼哈二將般緊隨其後!三人往那兒一站,一股蠻橫霸道的氣息撲麵而來!
胖子眯著小眼睛,掃視了一圈灰頭土臉的工人,聲音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
“喂!你們這兒…誰是魯智深啊?”
魯智深正蹲在剛澆築好的混凝土基礎旁,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仔細地檢查著凝固的邊角。聽到這刺耳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安全帽下,那雙銅鈴般的眼睛瞬間射出兩道寒光,如同兩把出鞘的利刃,直直地刺向那個花襯衫胖子!
“灑家就是!”聲音低沉,卻如同悶雷滾過,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
胖子錢友德被這目光刺得心頭一凜,但隨即臉上堆起油膩的笑容,晃著肥碩的身軀,快步走上前來,伸出戴滿金戒指的胖手:
“哎呀呀!久仰大名!魯師傅!幸會幸會!”他一邊說著,一邊從鼓囊囊的褲兜裡掏出一張燙金名片,硬塞到魯智深沾滿泥灰的手裡,“鄙人錢友德!誠信建材有限公司!總經理!”
魯智深瞥了一眼名片上那浮誇的頭銜和公司名,隨手揣進褲兜,麵無表情:“錢總?有何貴乾?”
錢胖子湊近一步,一股濃烈的古龍水混合著汗味撲麵而來,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狡黠和威脅:
“嘿嘿,魯師傅,聽說…你們這新工地,最近…水泥有點吃緊啊?”
魯智深眉頭猛地一擰!眼中寒光更盛!他站起身,魁梧的身軀瞬間帶來巨大的壓迫感,聲音冷得像冰:
“你聽誰說的?灑家工地的水泥,供應充足得很!”
錢胖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隨即又擠出一個更假的笑容,小眼睛裡閃爍著陰冷的光:
“魯師傅,彆把話說得太滿嘛!”他環顧四周,仿佛在欣賞自己的領地,“方圓二十公裡!所有的水泥廠!都得從我錢某人的手裡走貨!這是規矩!懂不懂?”他伸出胖手,拇指和食指撚了撚,做了個點錢的動作,“新工地開工,按規矩,得先交一筆‘保證金’!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交了錢,水泥管夠!不交錢嘛…嘿嘿…”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魯智深盯著錢胖子那張油膩的臉,胸膛微微起伏,一股久違的、如同當年麵對鎮關西般的怒火在心底升騰!但他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壓了下去!隻是從牙縫裡冷冷地擠出幾個字:
“灑家做事,從不按彆人的規矩!”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工地上卻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焦躁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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