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大會堂雷鳴般的掌聲,仿佛還在魯智深耳邊轟鳴。索菲亞那封“背後有光”的信,如同滾燙的烙印,刻在了全球媒體的頭條,也刻進了無數人的心裡。“草根之光”、“基建人文主義”、“可持續靈魂”……各種讚譽如同潮水般湧向“智深建築”,湧向魯智深。然而,風暴中心的魯智深,卻並未在紐約的鎂光燈下停留太久。他深知,聚光燈下的榮耀,遠不如柬埔寨工地上一盞書桌燈來得真實。他更清楚,顧爺的陰影,如同附骨之疽,絕不會因聯合國的光環而消散。周明那條“斷脊”的毒蛇,仍在暗處吐著信子。
新的戰場,在東京。
“亞洲基礎設施投資與勞工權益保障峰會”。主辦方:日本經濟產業省、國際勞工組織。規格極高!與會者:亞洲各國政府代表、跨國財團掌門、國際工會領袖、頂尖學者。議題核心:如何在高速基建擴張中,保障跨國勞工權益,避免“血汗工程”。
魯智深作為聯合國峰會“現象級人物”和“智深模式”創始人,成為本次峰會最受矚目的特邀嘉賓。邀請函措辭恭敬,甚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日方深知這位“工裝副主席”的脾性——不按常理出牌,卻總能直擊靈魂。
東京。帝國酒店。和風庭院靜謐雅致,紙障屏風映著竹影。會議廳內,氣氛卻凝重肅殺。西裝革履的代表們正襟危坐,空氣裡彌漫著翻譯耳機低沉的嗡鳴和紙張翻動的沙沙聲。議題討論陷入僵局——資本方強調效率與成本,工會代表堅持福利與保障,政府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數據、模型、法律條文……在空氣中激烈碰撞,卻難以達成共識。
魯智深坐在中方代表團首席。他依舊穿著那身深藍色阿瑪尼西裝,袖口內側“替天行道”的暗繡被精心熨燙平整,幾乎看不出痕跡。他麵前攤著會議材料,密密麻麻的日文、英文圖表和數據,如同天書。他豹眼微眯,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篤篤”聲。翻譯耳機裡,同傳員專業而冷靜的聲音,將各方爭論精準傳遞,卻無法傳遞出魯智深心中那股越來越強烈的焦躁。
“魯總……日方代表在問您對‘成本與權益平衡’的看法……”李水根低聲提醒,額角冒汗。魯智深從聯合國回來後,明確要求所有國際會議發言,必須“說人話”、“講乾貨”,拒絕念稿。這給了李水根巨大的壓力。
魯智深沒說話。他抬眼掃過會場。日本財團代表麵無表情,手指飛快敲擊著平板電腦;韓國工會領袖眉頭緊鎖,反複強調“最低工資標準”;新加坡官員推著金絲眼鏡,闡述著“靈活用工政策”……所有人都在精致的規則裡打轉,卻似乎忘了,他們討論的,是活生生的人!是像桑坤那樣,在烈日下扛水泥、在寒風中綁鋼筋、用血汗供養家人的……人!
“平衡?”魯智深豹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嘈雜的沉重力道,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說的,是中文!
“灑家不懂什麼平衡!”
“灑家隻知道!”
“一根筷子!”
“容易折!”
會場瞬間安靜!翻譯耳機裡,同傳員的聲音明顯卡頓了一下!顯然在緊急處理這個突如其來的、充滿俚語色彩的比喻!
“筷子?”日本代表三井社長財閥巨頭)微微皺眉,眼神困惑。
“對!筷子!”魯智深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軀在會場投下巨大的陰影!他無視眾人驚愕的目光,大步走向會議廳角落的休息區!那裡,擺放著精致的日式茶點和……幾雙黑漆描金的日式一次性筷子!
他一把抓起幾雙筷子!動作粗魯,與周圍精致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走回自己座位前,在所有代表、鏡頭、驚愕目光的注視下,拿起一根筷子!
“啪!”一聲脆響!筷子在他粗壯的手指間,應聲而斷!木屑飛濺!
“看見沒?”魯智深舉起斷成兩截的筷子,聲音洪亮,“一根!脆!弱!一掰就斷!”
“像不像……一個工人?孤零零!漂洋過海!去異國他鄉打工?”
“語言不通!舉目無親!老板克扣工錢!工頭欺負人!受了傷沒人管!想家沒人訴!”
“他怎麼辦?”
魯智深豹眼如電,掃過全場!
“忍氣吞聲?像這根斷筷子?”
“還是……反抗?然後……被開除?被遣返?像這根斷筷子?”
他扔掉斷筷!又從手裡那幾雙筷子中,仔細抽出十根!整整齊齊!攥在手中!
“現在!十根!”
他雙手握住筷子兩端!手臂肌肉賁張!青筋暴突!用儘全力!猛地一掰!
筷子!紋絲不動!
他再次發力!臉漲得通紅!筷子被彎成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卻……依舊不斷!
“看見沒?!”魯智深低吼一聲!聲音如同悶雷滾過會場!
“十根!捆一起!”
“一根挨一根!一根撐一根!一根護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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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不是十根木頭棍!”
“它是一捆!”
“掰不斷!砸不爛!的……脊梁骨!”
他鬆開手,十根筷子“嘩啦”一聲散落在光潔的會議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拿起其中一根,舉到眼前:
“這根!是工資保障!按時發!足額發!用當地法律!當護身符!”
“這根!是醫療救助!受了傷!有地方治!有人管!彆讓人死在異國他鄉!”
“這根!是語言培訓!讓工人!能說話!能聽懂!不被當啞巴牲口!”
“這根!是文化尊重!彆讓人家!拜個佛!吃口家鄉飯!都像做賊!”
“這根!是投訴渠道!受了委屈!有地方告!有人聽!彆逼人跳樓!”
……
他一口氣數出十根“筷子”!每一根!對應一項最基礎、最實在、卻往往被華麗辭藻忽略的勞工權益!聲音鏗鏘!擲地有聲!
“把這些‘筷子’!捆緊了!紮牢了!”
“給工人!攥在手裡!”
“讓他們知道!他們不是一根孤零零的筷子!”
“他們背後!有十根筷子撐腰!有祖國撐腰!有良心企業撐腰!有國際規矩撐腰!”
“這樣!他們乾活!腰杆才硬!脊梁才直!心裡才踏實!”
“這樣!他們蓋的橋!修的路!建的樓!才……不會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