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詹姆斯縮脖欲摸槍。
“穩住！做事！”漢斯聲如磐石，未抬頭。全部精神凝聚眼前血肉狼藉。拿起最長止血鉗，深吸氣，手指穩得可怕，順創口探入薩利赫腹腔深處！
探索！感知！鉗夾！
冰藍眼眸微眯，全神貫注。幾秒後，手腕猛沉，用力夾緊！
“脾臟動脈破裂！夾閉！”沉聲宣布，透一絲緊繃。洶湧出血肉眼可見減緩大半，隻剩緩慢滲血。
這僅第一步。脾臟破裂處滲血，腸道損傷不明。漢斯迅速更換器械，拿起持針器穿好高強度縫線的彎針。
“照明！聚焦傷口！”命令。詹姆斯抓起強光手電，光束釘死血肉模糊處。
漢斯手動。針尖帶細韌縫線，如精密縫紉機針，在破裂脾臟邊緣快速穩定穿梭！每一次刺入、穿出、拉緊、打結，精準窒息。動作快出殘影，蘊含穩定可怕的韻律。汗水從額角滲出滑落，握器械的手無一絲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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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鐺！”又一發流彈擊中外殼。集裝箱微震。外麵重機槍怒吼、引擎咆哮…所有聲音被鐵門削弱，卻如沉悶鼓點敲擊心臟。
集裝箱內，隻剩器械細微碰撞、薩利赫微弱呻吟、強光下驚心動魄手術場麵、濃烈血腥消毒水味。每秒如世紀漫長。
龍雲身影出現在門口，帶一身硝煙沙塵。閃身關門，隔絕喧囂。目光銳利掃過工作台。見漢斯穩定非人的手精細縫合，薩利赫創口洶湧出血被控，暗紅血液正流入靜脈…緊繃神經微鬆。
他無言，沉默走到側麵預留射擊孔旁。輕推擋板縫隙，外麵沙暴景象和零星槍聲湧入。再舉hk417，槍口穩指混沌。後背如沉默牆，為身後與死神爭奪生命的戰鬥，提供最後堅實屏障。
時間流逝。漢斯剪斷最後縫線。長長無聲吐氣，那口氣承載千鈞重擔。麻利用無菌紗布覆蓋縫合處，加壓包紮。快速檢查薩利赫瞳孔、頸動脈搏動和監護儀上微弱趨穩體征。
“暫時…穩住了。”漢斯聲音明顯疲憊。脫下血汙手套丟進汙物桶。拿起水瓶狠灌幾口，清水順下巴滴落汙跡馬甲。“脾臟破裂縫合完，主要出血點止住，輸血中。但他撐不久。腹腔汙染嚴重，需真正無菌手術室後續治療。感染或遲發大出血隨時致命。必須儘快後送。”目光掃過龍雲林誌豪，冰藍眸中是冷靜陳述，不容置疑。
龍雲緩緩放槍轉身。目光越過工作台昏迷但胸膛微伏的薩利赫，落在漢斯疲憊剛硬的臉上。汗水浸濕金發，胡茬淩亂，但那雙眼睛深處，除了疲憊，還燃燒著冰層覆蓋不滅之物。
“漢斯·施密特，”龍雲開口，聲音低沉粗糲，“ksk的王牌醫官，不該出現在蘇丹地獄角落。”
漢斯擰瓶蓋動作一頓。抬眼迎上審視目光。短暫沉默凝結。風沙呼嘯零星槍聲成背景音。
“ksk？”漢斯嘴角微扯近乎自嘲弧度。“規矩。報告。沒完沒了會議。官僚用廢話編織的籠子，比戰場鐵絲網更窒息。”搖頭，冰藍眸子掠過深沉厭倦。“救人？在那裡，優先級永遠排在政治正確和風險評估之後。”目光掃過生死一線的薩利赫，聲音低沉卻帶奇異力量，“而這裡，需要刀子切開皮肉，針線縫合傷口，血袋補充生命的地方…才是手術刀該指的方向。至少，”頓，聲更沉，“能清楚看到，自己從死神鐮刀下，搶回了什麼。”
龍雲心像被無形重錘狠敲！那份厭倦，那份掙脫枷鎖的決絕，那份混亂死亡威脅下依舊保持的冷酷精準高效…如鑰匙捅開塵封閘門。
雷霆部隊！那個叼血浸煙卷、罵咧咧卻能在炮火中把腸子塞回去的老醫官張！同樣的眼神！同樣的混不吝勁兒！
滾燙渴望如壓抑火山熔岩在心底噴發！對強大後援的渴望，對能將後背完全托付的醫療支柱的渴求！如此強烈，瞬間灼掉眼中慣常冷硬，隻剩發現稀世珍寶般的熾熱！
他向前一步，靴底踩沾血沙地微響。目光如實質鎖定漢斯。
“‘灰燼’，”龍雲聲不高，卻如投潭巨石，帶不容置疑分量，“需要一個醫生。一個真正的醫生。”刻意加重“真正”。“不是ksk勳章，不是官僚表格。我們需要能在子彈呼嘯時，手不抖心不慌，把隊友從鬼門關拽回來的人。”停頓直視冰藍眼眸，“你，厭倦了籠子。那麼，準備好…和我們這群刀尖跳舞的瘋子，一起掀翻這該死地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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