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他的阿拉伯語帶著濃重的怒火,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你的人!第一天!就給我把食堂拆了?!你們是來打仗的,還是來表演馬戲的?!”他指著地上呻吟的“犀牛”和一片狼藉,“解釋!立刻!”
克勞斯臉上那無懈可擊的、仿佛站在日內瓦酒店大堂的微笑沒有絲毫變化。他優雅地向前一步,微微欠身,動作流暢得如同排練過千百遍,瞬間將敘利亞司令官那暴烈的氣勢無形中卸開幾分。
“尊敬的阿卜杜勒將軍,”克勞斯的聲音平穩清晰,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流利的阿拉伯語讓司令官身後的士兵眼神都緩和了一絲,“一場令人遺憾的誤會。起因,在於某些人對我們隊員個人調味品的粗鄙侮辱,以及隨之而來的、缺乏騎士精神的攻擊行為。”他目光掃過還在乾嘔的“犀牛”,輕描淡寫,“我的隊員,隻是行使了正當防衛的權力,並試圖在混亂中維持一點可憐的秩序。至於破壞……”他攤開手,姿態無可挑剔,“我們‘灰燼’非常樂意承擔維修費用,雙倍。畢竟,良好的合作環境,值得投資。”
阿卜杜勒將軍胸口劇烈起伏,瞪著克勞斯那張滴水不漏的笑臉,又看看地上那群不成器的傭兵,一股邪火憋在嗓子眼,硬是發不出來。最終,他狠狠一跺腳,對著滿屋子的人咆哮,唾沫星子橫飛:
“一群混蛋!這裡是軍營!不是巴格達的牲口市場!再讓我看到一次這種狗屎場麵,不管是誰,統統給我滾去沙漠裡掃雷!滾!都滾出去!今天沒有午餐了!”
士兵們開始粗暴地驅趕人群。在一片低聲咒罵和呻吟聲中,灰燼小隊率先撤出。經過那群看熱鬨的伊朗聖城旅特種兵身邊時,林誌豪敏銳地捕捉到,那個之前錄像的少校正用一種混合著審視和奇異興趣的目光,牢牢鎖定在龍雲身上。
龍雲正把玩著那罐幸存的老乾媽,感受到視線,回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順手還對著少校晃了晃紅彤彤的罐子。
少校麵無表情,隻是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隨即帶著他的人迅速消失在側門陰影裡。
接下來的幾天,沙伊拉特基地的日子像被丟進了緩慢攪動的沙塵暴裡。時間粘稠而灼熱,白天是毒辣的日頭炙烤著毫無遮蔽的水泥地和波紋鋼營房,空氣裡永遠浮動著鐵鏽、劣質柴油、未散儘的硝煙和無處不在的乾燥塵土混合的刺鼻氣味。夜裡,氣溫驟降,冷風裹挾著細密的沙粒,抽打著一切裸露的物體,發出永無止息的沙沙聲。
灰燼小隊被分配的營區靠近基地外圍的高聳防爆牆,簡陋的鐵皮板房在風沙中哐當作響。好處是視野開闊,壞處是成了風沙的第一道防線。每天清晨,門縫下總能掃出一小堆黃色的細沙。
漢斯成了營區最忙碌的人。他不知從哪兒搞來了大桶的次氯酸鈉消毒液,戴著自帶的n95口罩和橡膠手套,指揮著皮埃爾,像給生化實驗室消毒一樣,把他們的兩間營房裡裡外外刷了足足三遍,連鐵架床的縫隙都沒放過。刺鼻的消毒水味頑強地抵抗著外麵滲透進來的沙塵和鐵鏽味。2.5!重金屬殘留!這裡簡直是呼吸道疾病的完美培養皿!”漢斯一邊用便攜式環境檢測儀對著空氣采樣,一邊對著平板電腦上的數據念念有詞,眉頭擰成了疙瘩,“墓碑建議,非必要不外出,外出必須佩戴ffp3級防護口罩!飲用水必須經過三重過濾並煮沸十分鐘以上!”
回應他的通常是詹姆斯誇張的鼾聲或龍雲故意發出的響亮咀嚼壓縮餅乾的哢嚓聲。
真正的戰場在訓練場。
基地邊緣,一片被鐵絲網圍起來的、坑窪不平的開闊地,成了灰燼小隊的臨時王國。每天清晨,當第一縷帶著沙塵的陽光剛刺破地平線,他們就已經在這裡揮汗如雨。
林誌豪的吼聲是唯一的節拍器。
“剃刀!左翼壓製!交叉火力!彆他媽省子彈!”
詹姆斯龐大的身軀在模擬掩體間靈活穿梭,他手中那挺嶄新的fnk48od1輕機槍發出低沉連貫的咆哮,彈殼如同金色的瀑布叮叮當當砸在地上。7.62nato彈頭精準地潑灑在百米外的半身鋼靶上,濺起密集的火星,將靶子打得如同狂風中的破布般劇烈搖擺。
“幽靈!清除高點威脅!三秒!”
龍雲像一道貼地的影子,在模擬斷牆後一個利落的滑步跪姿,手中那支hk417g28精確射手步槍幾乎在身體停穩的瞬間就噴出火舌。“砰!”清脆的槍聲壓下機槍的轟鳴,遠處一座破舊水塔上代表狙擊手的紅色小氣球應聲炸裂。
“鐵錘!c4!三號通道!爆破清障!五秒倒計時!掩護!”
伊萬低吼一聲“收到!”,如同重型坦克般啟動,衝向一道由廢舊輪胎和沙包堆砌的障礙。他粗壯的手指在c4塑膠炸藥塊上飛快地設置著導火索和雷管,動作精準得如同外科醫生,同時龐大的身軀巧妙地利用地形規避著並不存在的火力。安置,撤離,臥倒。“轟隆!”一聲沉悶的巨響,模擬通道被炸開一個巨大的缺口,煙塵彌漫。
“火種!視野!標記!”
陳雲峰如同磐石般趴在遠處一個精心構築的狙擊陣地裡,身下墊著特製的沙地偽裝毯。他手中那支麥克米蘭tac50反器材步槍的槍管紋絲不動。透過高倍率的光學瞄準鏡,他冷靜地報出坐標:“目標,模擬機槍巢,方位275,距離四百二十米。風向東南,風速三米每秒,修正半密位。”
“渡鴉!無人機升空!戰場掃描!標定殘餘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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