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外部接口安全自檢完成。防火牆已提升至‘堡壘’級彆。全球監聽網絡暫無異常波動,未發現針對性的主動追蹤信號源。蜂巢……似乎真的暫時失去了我們的蹤跡。”她頭也不抬地彙報,聲音裡帶著高強度腦力勞動後的沙啞,但更多的是一種掌控全局的專注,“我正在嘗試初步解析那個‘信標’的物理接口和加密協議,但它自帶多重物理及數字鎖死機製,暴力破解會觸發湮滅程序,需要定製工具和大量時間。”
林誌豪站在中央戰術台前,那個冰冷的黑色金屬盒就放在他的麵前。他聽著娜塔莉亞的報告,目光低垂,落在盒體表麵那些難以理解的細微紋路上。他沒有立刻走向食物和同伴,而是率先邁步,走到了醫療艙的透明觀察窗前。
醫療艙內,伊萬龐大的身軀安靜地躺在全自動多功能醫療床上,仿佛一座沉睡的火山。他身上連接著多種生命監護探頭,透明的輸液管裡,藥液和血漿正緩慢而穩定地滴入他的靜脈。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嘴唇缺乏血色,但胸膛隨著呼吸機的節奏平穩起伏,各種監護儀器屏幕上跳動的數字和曲線顯示著他的生命體征正在趨向穩定。先進的生命維持係統發出低沉而令人安心的恒定嗡鳴。艾米麗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深綠色作訓服,正坐在監護屏幕前,纖細的手指在觸摸屏上滑動,仔細記錄著每一項數據變化。察覺到林誌豪的目光,她抬起頭,隔著一塵不染的強化玻璃,對他露出了一個極度疲憊卻又充滿成就感的放鬆微笑,用力比了一個“一切順利,生命無虞”的手勢。
林誌豪一直緊繃的下顎線條終於肉眼可見地柔和了下來,一股無聲的、沉重的壓力從他寬闊的肩膀上卸去。他對著艾米麗點了點頭,用口型清晰地說了句“辛苦了”。然後,他才轉過身,目光緩緩掃過他的隊員們。
皮埃爾已經抱著一個碩大的、杯壁凝結著水珠的啤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發出滿足至極的歎息聲,另一隻手正和一隻烤得金黃酥脆、體積驚人的豬肘進行“搏鬥”,試圖撕下最好的一塊肉。龍雲依舊靠在戰術台邊抽煙,眼神放空,享受著尼古丁帶來的片刻精神放空與寧靜。瑪利亞完成了裝備檢查,也拿起了一杯啤酒,小口啜飲,但坐姿依舊如標槍般挺拔,眼神銳利。娜塔莉亞完全沉浸在她的數字海洋裡,側影在屏幕光暈中顯得專注而堅定。
還有未在場的——陳雲峰和詹姆斯,他們因較早的傷勢已在基地休養區待了一段時間;以及遠在幕後卻無處不在的克勞斯和如同磐石般的盧卡斯。
這是一支傷痕累累卻淬煉得更加堅韌的隊伍。巴黎聖母院及其地下通道的惡戰,幾乎耗儘了他們的隨身彈藥,人人帶傷,伊萬更是險些將生命永遠留在那片古老的土地上。但此刻,他們回來了,回到了這個由克勞斯打造的、深藏於地下的、堅不可摧的“熔爐”。這裡是港灣,是巢穴,是加油站。
“酋長!”皮埃爾嘴裡塞滿了豬肉,含糊不清地大聲喊道,油脂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盧卡斯的手藝簡直是上帝賜予的禮物!你再不來,這最好的一塊肉就要永遠消失在曆史的塵埃裡了!”他旁邊,身材壯碩如山、表情卻永遠古井無波的盧卡斯正端著一大盤多種口味的德式香腸和堆成小山的酸菜走出來,重重地放在已經擺滿食物的長桌上,然後對著林誌豪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這通常意味著物資充沛,放心享用。
林誌豪臉上最後一絲冷硬也融化開來,甚至極其難得地勾起了一抹清晰可見的、帶著暖意的笑容。他走到內部通訊控製台前,按下通往生活區的通話鍵:“剃刀,火種,能動彈了就過來指揮室。補給到了,開飯。”
幾分鐘後,陳雲峰和詹姆斯的身影出現在連接通道的門口。陳雲峰,狙擊手,之前的傷勢讓他動作間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但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已然恢複了往日的銳利和冷靜。詹姆斯,火力手,魁梧的身形似乎比之前清減了一點,但精神狀態極佳,看到長桌上那堆砌如山的肉食和酒水,立刻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哇哦!盧卡斯!這是要慶祝我們差點集體變成巴黎聖母院展覽館裡的現代藝術雕塑嗎?”詹姆斯大笑著,走過去毫不客氣地抓起一根粗壯的圖林根香腸,蘸了滿滿的芥末醬塞進嘴裡。
“是慶祝你們的命夠硬,沒變成篩子。”龍雲掐滅了煙頭,淡淡地說了一句,終於也邁步朝著長桌走去。
氣氛徹底變得活躍而喧鬨起來。眾人圍攏在長桌旁,啤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刀叉餐盤叮當作響,咀嚼聲、談笑聲、皮埃爾誇張的敘述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這間平日隻有電子音和命令聲的冰冷指揮室。食物是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撫慰劑,尤其是由盧卡斯這種級彆的“硬核大廚”出品的、分量十足、味道絕對地道的德式盛宴,更能快速補充體力,撫平精神上的褶皺。
林誌豪也拿起一罐冰鎮的黑啤,拉開拉環,仰頭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帶著適度的苦澀和麥芽的醇香,猛烈地衝刷著乾澀疲憊的喉嚨。他拿起一個餐盤,夾了些烤得恰到好處的豬肘肉、幾根香腸、一坨土豆泥和一勺酸菜,但沒有立刻加入喧鬨的人群,而是選擇靠在戰術台邊,一邊慢慢地吃著,一邊目光沉靜地掃視著他的隊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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