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韓石的回答同樣乾脆，“我們提供情報、後勤支援、以及一支精銳的行動小組。你們提供對‘蜂巢’和gss的深入了解、豐富的實戰經驗，以及……那枚至關重要的‘鑰匙’。”他的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龍雲戰術背心左胸的位置。
“我們如何相信你？”瑪利亞冷冷地開口，她的眼神如同兩把冰錐，試圖刺穿對方的偽裝。
韓石似乎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問。他從大衣內側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平板電腦，解鎖後，將其屏幕轉向眾人。
屏幕上開始播放一段高清視頻。畫麵是在高空俯拍，背景是蔚藍的愛琴海和星羅棋布的島嶼。鏡頭拉近，聚焦在一個看似普通的小島礁上。緊接著，島礁一側的岩壁如同電影特效般緩緩滑開，露出了裡麵一個燈火通明、布滿了各種先進設備和人員的巨大人工洞庫！洞庫中央，一個比他們在“陰影神殿”見到的更加龐大、結構更加複雜的環形裝置正在運行，中央的透明容器內，那個模糊的“胚胎”陰影似乎更加清晰，脈動的能量光芒也更加刺眼！
視頻還捕捉到了島礁周圍水域下若隱若現的、如同鯊魚背鰭般的自動化水下防禦平台，以及空中巡邏的小型無人機編隊。
“這是我們一顆高度機密商業遙感衛星在四十八小時前捕捉到的實時畫麵。”韓石解釋道，“坐標與你們‘鑰匙’指向的最終位置完全吻合。這就是‘斯巴達之影’的核心，‘神諭’第二階段的主機房，‘蜂巢’稱之為‘奧林匹斯’。”
視頻的真實性毋庸置疑，其展現出的科技水平和防禦嚴密程度，讓在場所有經曆過“陰影神殿”戰鬥的人都感到心頭沉重。
“這隻是誠意的一部分。”韓石關閉平板，“我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條絕對安全的撤離路線，離開英國，直達我們位於克裡特島的支援基地。在那裡，你們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整、裝備補充，並製定詳細的進攻計劃。”
龍雲沉默了。韓石帶來的情報至關重要，甚至可能扭轉戰局。但“昆侖國際”的突然介入，其背後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僅僅是為了阻止“蜂巢”？還是另有所圖？
他看了一眼約翰遜，後者微微點頭，示意情報可信度很高。又看了一眼鐵砧，鐵砧也表示“昆侖國際”在業內聲譽尚可，雖然神秘，但並非毫無信譽。
最終，他的目光與瑪利亞交彙。瑪利亞的眼神依舊冰冷，但微微頷首，表示可以冒險。
“我們需要內部討論。”龍雲對韓石說道。
“可以。我給你們十分鐘。”韓石沒有任何不悅，反而後退一步，表示尊重，“我的車隊會在外麵等候。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不會成為你們的敵人。”說完，他轉身，步伐穩健地走出了倉庫側門，仿佛隻是來進行一場普通的商業會談。
側門再次關閉。
倉庫內陷入了激烈的討論。
“我覺得可以乾！”伊萬第一個表態，摩拳擦掌，“媽的，正愁沒家夥找‘蜂巢’算賬呢！他們送上門來的情報和裝備，不用白不用！”
“風險很高。”娜塔莉亞保持謹慎，“‘昆侖國際’背景複雜，我們對其內部運作和真實意圖了解有限。這可能是另一個‘牧羊人’計劃，甚至更糟。”
約翰遜沉吟道：“但他們的情報確實擊中了我們的要害。七十二小時……時間不等人。如果我們單獨行動，光是搜集這些情報和籌備裝備，就可能錯過時機。”
陳雲峰忍著疼痛，低聲道：“我相信幽靈的判斷。”
鐵砧看向龍雲：“‘牧羊人’的資源在倫敦遭受這次打擊後，需要時間恢複。短期內，我們無法提供對愛琴海行動的有效支持。‘昆侖國際’的提議，是目前看來最可行的方案。”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集中在了龍雲身上。
龍雲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緬甸雨林的慘狀，閃過林誌豪和詹姆斯躺在病床上的身影，閃過gss總部那冰冷的合金大門和維克多·斯通陰鷙的麵孔，最後定格在那枚不斷脈動的“阿裡阿德涅之線”上。
仇恨、責任、時機、風險……所有的因素在他心中交織、權衡。
幾秒鐘後，他猛地睜開雙眼，眼中已是一片決然的清明。
“通知韓石。”龍雲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我們接受合作。但有幾個前提：第一，行動指揮權由我掌握；第二，所有情報共享；第三，我們的隊員必須在一起，包括在阿爾巴尼亞的傷員；第四，一旦發現任何背叛跡象，合作立即終止，後果自負。”
娜塔莉亞立刻將條件通過加密頻道發送出去。
很快，回複傳來：“條件全部接受。一小時後，車輛到位，護送你們前往機場。我們的人會協調阿爾巴尼亞方麵，將你們的傷員直接轉運至克裡特島。”
協議，在這充滿不確定性和相互猜忌的氛圍中，初步達成。
一小時後，三輛黑色的路虎攬勝駛入倉庫區。龍雲、瑪利亞、伊萬、陳雲峰、娜塔莉亞、約翰遜以及鐵砧等幾名核心“牧羊人”成員，登上了車輛。
車隊駛離破敗的碼頭區，融入倫敦清晨逐漸繁忙的車流。窗外，這座國際都市正在蘇醒，對昨夜發生在金絲雀碼頭的驚天爆炸和激戰一無所知，或者選擇性地遺忘。
龍雲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身體的疲憊如潮水般湧來，但精神卻高度亢奮。
新的盟友，新的戰場，更加緊迫的時間。
愛琴海的波濤之下，“奧林匹斯”的陰影正在蔓延。
而灰燼小隊，這把飽經淬煉的尖刀，在經曆了倫敦的血色黎明後，再次磨礪鋒刃，搭載著不確定的聯盟，奔赴下一場注定更加慘烈、也更加接近最終真相的遠征。
車輛行駛的方向，是倫敦城市機場。在那裡，一架屬於“昆侖國際”的、沒有任何標識的龐巴迪“環球快車”私人飛機已經準備就緒，引擎預熱，等待著將這些背負著血海深仇的戰士們，送往那片即將被戰火染紅的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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