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亂空海，柳凡並未立刻返回天衍神洲，而是根據從墨衡那裡搜刮來的星圖，在附近星域又逛了逛，順手采集了幾種外界罕見的空間屬性靈材，這才不緊不慢的踏上歸程。
當他回到藥王穀時，穀主早已望眼欲穿。
見到柳凡安然歸來，且成功帶回了虛空花，穀主激動得差點老淚縱橫，對柳凡的敬佩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
“宗師果然神通廣大！連亂空海那等絕地都能來去自如！老夫佩服！佩服！”
穀主連連讚歎，隨即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宗師此行可還順利？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他顯然也聽到了一些風聲，關於星樞閣長老在亂空海吃癟的消息已經開始在小範圍內流傳，隻是細節模糊，沒人敢確定與柳凡有關。
柳凡擺擺手，一臉雲淡風輕道：“麻煩？沒有！倒是遇到幾個熱心指路的，非要把身上的地圖玉簡送給我，盛情難卻，我就收下了。”
穀主：“……”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決定不再追問，這位爺的熱心指路，恐怕沒那麼簡單。
“虛空花已得，接下來便是歲月根了。”
柳凡將話題引回正事。
“往生洞那邊，穀主可有什麼進展？”
穀主聞言，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道：“回宗師，往生洞乃太上道宗絕對禁地，守衛極其森嚴，由一位輩分極高的守洞人看守，據說其實力深不可測，連玄木長老那般人物對其都恭敬有加。老夫多方打探，甚至托了玄木長老的關係，但對方態度堅決，絕無通融可能。”
“哦？一點辦法都沒有？”柳凡挑眉道。
穀主苦笑道：“除非……除非能得到太上道宗宗主的手令，但宗主常年閉關，幾乎不見外人。”
柳凡摸了摸下巴，強闖不是不行，但畢竟是在彆人家地盤，動靜鬨太大，後續麻煩不少，他更喜歡合理的進去。
“玄木長老還在穀內嗎？”
“在的在的！玄木長老因其弟子傷勢已無大礙，又聽聞宗師您對那古丹方頗有見解，這幾日一直留在穀中與各位大師交流論道。”穀主連忙道。
“請他過來一趟吧。”
片刻後，玄木長老匆匆趕來，態度比之前更加恭敬。
亂空海的傳聞，他自然也聽到了，對柳凡的實力有了全新甚至是驚懼的認知。
“凡塵宗師，您找我？”玄木長老拱手道。
“嗯，想去你們家往生洞逛逛，采點歲月根，能給行個方便不？”柳凡開門見山道。
玄木長老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苦著臉道：“宗師您這不是為難老夫嗎？那往生洞乃宗門第一禁地，莫說是您，便是宗內長老，未經許可也絕不可靠近！看守那裡的溟苦師叔脾氣古怪，實力更是……更是深不可測，絕不會允許外人進入的。”
“一點辦法都沒有？”柳凡依舊這句話。
玄木長老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辦法或許有一個，但幾乎不可能做到，溟苦師叔曾立下規矩，若外人想入往生洞，需過三問心關。”
“問心關？你細說一下。”
“所謂三問心關，乃是溟苦師叔以無上精神力構建的三重幻境考驗，直指本心，拷問道途。一關問過往，二關問當下，三關問未來。據說能直麵本心、道心無瑕者，方能通過。但數百年來，彆說外人，便是宗內最傑出的弟子，也無人能連過三關！甚至有人深陷其中，道心受損，修為大跌！”
玄木長老語氣凝重道：“宗師，此關凶險異常，絕非兒戲，您看……”
“聽起來有點意思，帶路吧！”柳凡反而來了興趣。
玄木長老：“……”
他看著柳凡那躍躍欲試的表情，感覺自己剛才那番警告都白說了。
無奈之下，玄木長老隻得硬著頭皮，帶著柳凡前往太上道宗核心區域。
太上道宗坐落於天衍神洲最高最雄偉的山脈之中，群峰聳立，宮殿巍峨，靈氣濃鬱得化為實質性的靈霧，無數弟子禦劍飛行，氣象萬千，遠非藥王穀可比。
有玄木長老帶領，一路暢通無阻，穿過重重守衛森嚴的禁製，最終來到後山一處極其幽靜的山穀前。
山穀入口被一片朦朧的灰霧籠罩，看不清內裡情形。
穀口一塊青石上，盤坐著一位身穿陳舊灰色道袍，須發皆白麵容枯槁的老者。
他閉目垂簾，氣息與周圍山石融為一體，仿佛已在此坐化了千年。
柳凡目光微凝。這老者赫然是一位化神巔峰大圓滿的修士！
而且其神魂之力浩瀚如海，帶著一種曆經歲月滄桑的沉澱感，極為不凡。
“溟苦師叔。”
玄木長老上前恭敬行禮，聲音都放輕了許多。
灰袍老者緩緩睜開眼，那雙眼睛並不銳利，卻深邃得如同萬古星空，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目光掃過玄木長老，最後落在柳凡身上。
“玄木，你所來何事？”
老者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師叔，這位是凡塵宗師，他……他想入往生洞，采摘一味靈藥。”玄木長老硬著頭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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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苦老人的目光在柳凡身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規矩，你可與他說了？”
“說了，宗師願試那三問心關。”
溟苦老人眼中閃過一絲極細微的訝異，隨即恢複古井無波。
“既如此，那便開始吧！若能過三關，洞內之物，任你采摘，若不能，或沉淪其中，後果自負。”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對著柳凡輕輕一點。
嗡！
柳凡隻覺得周遭景象瞬間模糊扭曲，下一刻他已不在山穀之前，而是置身於一片無儘的黑暗虛空之中。
第一問，問過往。
黑暗中，無數光影碎片如同潮水般湧來，彙聚成他經曆過的種種場景，之前地球上的一切，接著初入西荒域的睥睨縱橫，甚至一些他早已遺忘在記憶角落的細微瑣事，都無比清晰的重現。
這些場景並非簡單回放，而是帶著一種直刺靈魂的拷問。
“你可曾後悔？”
“你可曾畏懼？”
“你可曾迷失？”
“你的道，源於何處？”
強大的精神力量試圖引導他的情緒，勾起他的悔恨恐懼和迷茫，甚至動搖他的道心。
然而，柳凡隻是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如同一個局外人，他的眼神清澈而堅定，沒有絲毫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