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帶著落星湖特有的水汽和寧靜。
唐妙妙依舊有時間會去一趟公司看看林玉顏,看看新產品的研發進度,但節奏明顯慢了下來。
現在的唐妙妙不再急著趕末班車,也不再習慣性的點加班餐。
一到點手機準時響起,柳凡的信息很簡單,隻有兩個字。
“到了!”
她收拾東西下樓,那輛熟悉的黑色越野車總是停在街角不惹眼的地方。
落星湖離市區有段距離,但一路風景漸佳。
城市的喧囂被遠遠甩在後麵,車窗外的綠意越來越濃,湖水的氣息隱約可聞。
彆墅一直有找人定期打理,花木繁盛,窗明幾淨,但柳凡回來之前,這裡總透著一種無人常住的清冷。
現在不同了。
柳凡似乎打定主意要把之前缺失的日子都補回來。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偶爾會望著某處出神,眼裡帶著唐妙妙捉摸不透的飄忽。
現在他的注意力很紮實,落在每一頓簡單的飯菜上,落在日落時分湖麵光影變化上。
傍晚是他們最常待在一起的時光,夕陽把湖麵染成流動的金箔時,柳凡會在臨湖的大露台上擺開張一張藤編小桌和兩把椅子,泡一壺清茶。
唐妙妙就挨著他坐下,手邊或許放著一本看到一半的書,但更多時候,書頁久久沒有翻動。
她隻是看著他慢條斯理的給沿露台擺放的一排蘭花仔細澆水,用軟布擦拭葉麵上的灰塵。
或者看他對著遠處水天相接的地方靜靜出神,兩人之間話不多,但空氣是暖的,流動著無需言說的安寧。
“晚上想吃什麼?”
柳凡放下細嘴噴壺,走過來很自然地將手搭在她椅背上。
唐妙妙從放空的狀態裡回神,想了想。
“有點想吃魚了,就山下湖邊那家漁火,清蒸的白魚最好。”
“好,就去那兒。”
漁火是落星湖山腳邊上的一家老館子,門臉不大,老板是個黑瘦的中年人,柳凡之前帶唐妙妙去吃過幾次,老板和柳凡相熟。
老板見他們來,也不多寒暄,笑著點點頭,便引到靠窗能看湖的老位置。
清蒸魚鮮嫩腴美,配上兩個清爽時蔬小炒,簡單卻落胃。
柳凡會仔細的將魚刺剔掉,把最肥美的肚腩肉夾到她碗裡,動作熟練自然。
窗外,湖麵上已有星星點點的倒影,在水麵上拉出長長的搖晃的光帶。
周末,柳凡看她對著電腦處理郵件,便說:“總待著也沒意思,出去走走?”
唐妙妙從屏幕前抬起頭,揉了揉發酸的後頸:“又去哪?”
“不遠,開車大概三小時,山裡有個野瀑布,夏天涼快,人也少。”
幾乎是說走就走。
柳凡開的是底盤高的越野車,熟練的駛出環湖路,鑽入越來越蜿蜒的盤山公路。
城市的暑氣被甩在身後,空氣逐漸變得清冽濕潤,帶著植物和泥土的混合氣息。
瀑布果然不大,藏在一片綠意深處,水聲嘩嘩,飛濺的水沫帶來沁人心脾的涼意。
這裡確實沒什麼遊客,隻有幾個光著腳丫的當地小孩在淺水潭裡撲騰嬉鬨,笑聲在山穀裡顯得格外清脆。
柳凡從車後備箱拿出個輕便的折疊凳,找了一處平坦乾燥的樹蔭放下,讓唐妙妙坐著休息。
他自己則脫了鞋襪,隨意卷起褲腿,踩進清澈冰涼的溪水裡。
水底的鵝卵石被衝刷得圓潤光滑,他彎著腰似乎在水中仔細摸索著什麼,山風穿過林隙,吹動他的發梢和衣角。
過了一會兒他直起身,手裡拿著一塊深色的石頭,表麵被水流打磨得極其光滑,透著一種溫潤的光澤,上麵還有天然形成的如同水墨畫般的白色紋路。
“給。”
他走回來,將石頭放進她手心。
石頭帶著溪水的冰涼觸感,沉甸甸的。
唐妙妙握緊它,指尖摸著光滑的表麵,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