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青木城緩緩流淌,如同城外那條不知名的河水,表麵平靜,水下卻自有湍急。
柳凡與唐妙妙在這座修真與凡人混雜的城池中,已悄然度過了數月。
柳凡憑借其元嬰初期的修為和沉穩的行事風格,漸漸在青木城的散修及中小家族圈子中,建立起一個實力不俗來曆神秘但守規矩的形象。
他接取的任務從未失手,與人交易也公平守信,既不刻意結交誰,也無人敢輕易招惹。
唐妙妙則在他的庇護下安心修行,修為穩步向築基後期邁進,偶爾在柳凡陪伴下外出,見識此界風物,眉宇間少了幾分初來時的惶恐,多了幾分沉靜。
然而,這片土地的底色,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安寧。
這一日,柳凡正在租住的小院靜室中,神遊太虛,進一步鞏固化神境界,並細細體悟此界與地球天地法則的些微差異。
忽然,他心神微動,睜開了雙眼。
並非察覺到了直接的危險,而是一種冥冥中的預感,仿佛平靜的湖麵即將被投入石子。
幾乎是同時,院外傳來了略顯急促的敲門聲,夾雜著唐妙妙帶著一絲緊張的聲音。
“柳凡,外麵好像出事了!”
柳凡身形一閃,已出現在院中。
隻見唐妙妙站在門後,透過門縫向外張望,臉色有些發白。
“怎麼回事?”
“是張道友……就是住在隔壁巷子,那個經常一起去百草閣的煉器師!”
唐妙妙語速很快,“他剛才渾身是血地跑回來,後麵……後麵好像有人在追他!”
張道友,名張岩,一個築基後期的散修煉器師,性格有些木訥,但手藝不錯,柳凡曾找他修複過一件偶然得來的殘破陣盤,算是點頭之交。
此人為人老實,不像是會主動惹事的。
柳凡神念瞬間悄無聲息的蔓延出去。
隻見隔壁巷口,張岩確實倒在地上,道袍破碎,身上多處傷口深可見骨,氣息萎靡,正掙紮著想要爬起。
而在他麵前站著三名修士,皆身著青嵐宗服飾!
為首一人,赫然是金丹初期修為,另外兩人也是築基後期。
那金丹修士一臉倨傲,腳踏在張岩試圖支撐起身的手臂上,微微用力,骨裂之聲隱約可聞,張岩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
“張岩,給你臉不要臉!”
那金丹修士聲音冰冷,“那赤炎鐵精乃是我青嵐宗先看上的,你竟敢私下與那李家交易?壞了規矩,就想一跑了之?”
“趙……趙前輩,”
張岩忍痛辯解,聲音虛弱,“那鐵精是晚輩在黑風山外圍僥幸所得,與李家交易也是正當買賣,並……並未聽說此物已被貴宗預定……”
“哼!我說是,它就是!”
趙姓金丹修士冷哼一聲,腳下力道又加重幾分。
“交出鐵精,再自斷一臂,此事便作罷。否則……哼,這青木城,多一個消失的散修,沒人會在意。”
巷子周圍,已有一些住戶和路人被驚動,但看到是青嵐宗的人,尤其是還有一位金丹修士在場,無不色變,紛紛躲回屋內或繞道而行,無人敢出聲,更彆說阻攔。
巡城司的人更是蹤影全無,顯然對此睜隻眼閉隻眼。
弱肉強食,宗門威嚴,在此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柳凡眉頭微蹙。
他本不欲多管閒事,尤其是不想過早與青嵐宗這樣的地頭蛇發生正麵衝突。
但張岩此人還算本分,而且此事就發生在隔壁,若完全置之不理,於他維持的元嬰散修形象有損,恐怕會讓人覺得他過於軟弱可欺,反而會引來更多麻煩。
更重要的是,唐妙妙正緊張的看著他,眼中有一絲不忍和期盼。
他需要讓她明白,在必要的時刻,需要有出手的勇氣和權衡。
電光火石間,柳凡已有決斷。
他示意唐妙妙留在院中,自己則整理了一下衣袍,緩步走了出去。
“何事在此喧嘩?”
柳凡的聲音帶著一股元嬰修士特有的靈壓,如同清風般拂過巷口,瞬間將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衝淡了幾分。
那趙姓金丹修士臉色一變,猛的抬頭看向柳凡,感受到那股遠勝於自己的靈壓,臉上的倨傲瞬間收斂了大半,腳下也不自覺地鬆開了。
他身後的兩名築基弟子更是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前……前輩。”
趙姓金丹修士拱手行禮,語氣客氣了許多,但依舊帶著一絲宗門弟子的底氣。
“在下青嵐宗趙乾,正在處理一名違反規矩的散修,打擾前輩清修,還望見諒。”
柳凡目光掃過地上氣息奄奄的張岩,又看向趙乾,語氣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