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青的目光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將那個被眾人環繞的胡文慧，從自己的視野裡乾淨利落地剔除出去。
她走到許念麵前，之前那冰冷的聲線瞬間切換，變得溫柔而恭敬：“老師，黃彥峰老師剛來消息，他這幾天正好在央視彩排，想跟您要幾張票，周六來現場為您助陣。”
“票啊，”許念隨口應道，“你直接找孫校長，他有辦法。”
“好的，老師。”石青青應聲，卻絲毫沒有退開的意思，反而刻意地向許念又貼近了半步，繼續彙報，“《超級女偶像》那邊，慧婷和靜瑩的票數已經斷層領先。剛才杜總發來消息，為了增加節目看點，第四期的主題提前公布，票數高的選手可以優先選擇主題和對手。她讓我拿給您過目，早做準備。”
“哦？”許念略感意外，“這麼快？主題是什麼？”
“您看。”
石青青立刻摸出手機，解鎖，點開文檔。
為了讓許念看清屏幕，她整個身子又順勢向他擠了過去，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壓縮到極致，身體幾乎緊緊相貼。
那頭新剪的、帶著淡淡香氣的利落短發，發絲甚至已經輕輕擦過了許念的臉頰。
一陣微癢傳來，許念差點打出個噴嚏，隻好不著痕跡地側了側頭。
“什麼主題？快讓我們也開開眼！”王彬、鄭濤等人立刻被吸引了過來。
而被他們徹底冷落在原地的胡文慧，此刻卻對什麼比賽主題毫無興趣。
她的全部視線，都死死地釘在了石青青的身上。
她看著對方那一身剪裁得體的職業套裝，那一頭颯爽乾練的短發，以及那張畫著精致淡妝、充滿了自信與侵略性的麵孔，幾乎不敢相認。
【這……還是幾天前那個跟在許念身後，怯生生的女學生嗎？】
更讓她心頭憋悶的，是石青青與許念此刻的距離。
太近了……近到密不透風。
【她是……故意的嗎？故意做給我看的……】
胡文慧的內心五味雜陳，仿佛一瞬間被打翻了醬料鋪。
她就那麼孤零零地站著，眼神複雜地看著那個正向許念展示著自己雷霆手段、並且已經脫胎換骨的石青青，感覺自己才是一個不合時宜的闖入者。
石青青將手機屏幕轉向許念，上麵是節目組的最新主題。
許念僅僅掃了一眼，便漫不經心地說：“知道了。下一輪她倆還是前二的話，讓靜瑩選‘青春’，慧婷選‘小清新’。歌……我已經想好了。”
“想……想好了？”
這句話，像一道無聲的閃電，劈中了旁邊默默觀察的胡文慧。
最近，她已經領教過許念如今堪稱恐怖的創作速度，但“知道”和“親眼見證”帶來的衝擊力，完全是兩個量級。
從看到主題，到構思出兩首完整的歌曲，前後不過十幾秒。
這已經徹底顛覆了她對音樂創作的認知，整個人都被一種近乎荒謬的感覺所震撼。
然而，她這副呆若木雞的表情，在周圍人看來卻顯得格格不入。
王彬、鄭濤他們，一個個神色如常，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沒有，仿佛許念這種聽題作曲的“神跡”，就跟人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一樣，理所當然。
這種劇烈的反差，讓胡文慧心中的那份疏離感，愈發強烈。
石青青更是對此習以為常，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立刻乘勝追擊：“老師，那您現在就寫出來吧！我好馬上拿給靜瑩和慧婷，讓她們搶占先機！”
“也行。”許念點點頭，隨手從包裡摸出筆記本，找了張桌子坐下，拔開了筆帽。
就在筆尖即將落下的瞬間，石青青如同一隻找到了主人的貓，無聲無息地湊了過去，幾乎是半掛在他的身上，探著頭，擺出一副觀摩曠世傑作誕生的虔誠姿態。
那雙眸子裡的崇拜與依戀，幾乎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