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念那句平靜中帶著一絲戲謔的問話,通過音響,清晰地傳遍整個演播廳時——
主持人謝昆,直接就麻了。
徹徹底底地,麻了。
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像一台被反複格式化的電腦,已經徹底拒絕思考。
他剛剛還在瘋狂地用眼神,向台下的導演林峰請示,這個堪稱“核彈”級彆的“鞠躬喊爺”環節,到底還搞不搞?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幾套可以和稀泥的台詞,比如“大家都是同行,點到為止”之類的廢話。
結果……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
正主,這個本該是勝利者、可以高抬貴手的許念,竟然,自己主動,磨好了刀,準備親手執行這場“淩遲”!
這是要殺人,還要誅心啊!
而現場的觀眾,在經曆了短暫的錯愕之後,爆發出了一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癲狂的狼嚎!
“來了來了!我操!終於來了!老子膀胱都快憋炸了,就他媽是為了等這個環節!”
“我也是!我也是!前麵那些都是開胃菜,這才是今晚的硬菜啊!”
“這也……太殘忍了吧?”一個觀眾席上的年輕妹子,看著台上臉色慘白的王彬,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忍,“畢竟是全網直播啊,這要是真喊了,王彬以後還怎麼在圈內混啊?”
她身旁,一個戴著眼鏡的男觀眾聞言,立刻嗤笑一聲,扭頭對她說道:“我說妹子,你可彆在這兒聖母心泛濫了。這賭約,是王彬自己主動發起的,怪誰?沒聽過一句話嘛:自己約的那啥,含著淚也得那啥!”
“你!”那妹子被他說得滿臉通紅,氣得一跺腳,啐罵道:“蝦頭男!”
直播間的彈幕,此刻已經徹底淪陷。
如果不是平台有自動過濾係統,那滿屏的汙言穢語,絕對能讓服務器當場宕機。
剛才還在圍攻許念的宋宇坤粉絲,在這股純粹的、不分敵我的“樂子人”洪流麵前,被衝得七零八落,連個泡都冒不起來。
【嘿嘿嘿嘿嘿嘿!來了來了!兄弟們,正戲開場了!】
【我開盤了啊!賭王彬到底會不會喊?喊,賠率11.1;不喊,賠率110!壓不喊的發大財!】
【他敢不喊?!他今天不喊,以後他上任何一個節目,老子第一個去噴死他!】
【可是喊了也太他媽尷尬了吧!這以後還怎麼出門見人啊!大型社死現場啊!】
【他自己選的嘛!既然敢賭,就要敢認!搞快點!我已經等不及了!】
客廳裡,鄭濤在聽到許念說出那句話的瞬間,整個人“噌”的一下,又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他剛才,還在為兄弟公開手撕資本的“悲壯”而心頭一緊。
可他轉念一想,自己兄弟都被這幫孫子害得家都沒了,還顧及個屁的臉麵?
撕破臉,就對了!
乾他丫的!
而現在,當他聽到許念竟然主動“追殺”,要求王彬兌現那個羞辱性極強的賭約時,他那顆擔憂的心,瞬間被一種極致的、近乎於變態的興奮所取代!
他激動得不停地搓著手,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嘴裡念叨著:“乾得漂亮!乾得漂亮啊老許!對付這種滿嘴噴糞的小人,就不能手軟!”
他猛地拿起手機,以最快的速度,點開了“屏幕錄製”功能!
他要將這個,注定要載入藍星綜藝史冊的“屈辱名場麵”,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來!
然後,發到自己的微博上,置頂!
讓所有人都看看,得罪他兄弟,是什麼下場!
公園的長椅上,胡文慧,還沉浸在那首神曲帶來的巨大震撼中,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她還在想不通。
許念……怎麼可能?
他平時在家,除了看書,就是看書。
家裡那台鋼琴,在沒賣掉之前,除了自己他很少碰……
她盯著屏幕,發現丈夫那張熟悉的臉上,以往那種嚴肅、嚴謹甚至有點迂腐的神情,似乎,已經徹底消失了。
剛才,當聽到許念對著資本開炮,控訴自己遭遇時,她的內心,也感到了無儘的悲涼。
是啊,這個家,確實是被那幫人給毀了。
但她第一個念頭,依舊是:‘這是你自作自受!當初你要是聽我的,壓根就不該去混娛樂圈……’
‘不行!’胡文慧暗下決心,‘這次,等他上完節目,我必須跟他正式地談一次!必須讓他跟娛樂圈,做徹底的切割!不然……就真的隻能離婚了!’
她又想到,這次拿了廣告曲的獎金,就能還掉大部分的債務,心裡又稍微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候——
那個讓她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男人,竟然,主動,提起了那個“鞠躬喊爺”的賭約!
胡文慧,直接傻眼了!
這……這是她認識的那個許念嗎?!
她老公,雖然清高,雖然迂腐……
就算讓對方難堪也都限於業務方麵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