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張雪兒泣不成聲。
那番血淚控訴仿佛抽乾了她所有的力氣,此刻她蜷縮在沙發上,隻剩下壓抑不住的抽噎,肩膀一聳一聳的,像隻受傷的雛鳥。
母親倪琳的心,被張雪兒的哭聲揪得生疼。
她緊緊摟著大女兒,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是在汲取一絲力量。
她扭過頭,通紅的眼眶瞪著身旁的丈夫張陽明,壓抑的怒火終於找到了出口:
“當初我就說了!彆讓雪兒去趟娛樂圈這渾水!你非要說尊重孩子的夢想!我早就說過,讓她去學醫,安安穩穩的,多好!”
張陽明聞言一怔。
他記得清清楚楚,妻子不止一次在他耳邊念叨“勸人學醫,天打雷劈”,那斬釘截鐵的模樣,仿佛讓女兒學醫就是把她們推入火坑。
怎麼這會兒,倒成了她的先見之明?
但他沒心思跟情緒失控的妻子翻舊賬。
家裡這顆快要爆炸的“炸彈”還沒拆,姐妹倆的矛盾尖銳得像兩把對著的刀子,隨時可能見血。
他必須先穩住她們,尤其是那個小的。
他那個小女兒,單純得像一張白紙,看事情非黑即白,一根筋,思想還遠沒到成熟的時候。
真要是讓她鑽了牛角尖,後果不堪設想。
張陽明清了清嗓子,沉穩的聲音打破了僵持。
他一開口,就自帶一股讓人信服的氣場。
“好了,雪兒的話,我聽明白了。”
他先是看向大女兒,目光溫和:“簡單說,就是你的公司,用解約來威脅你,讓你去誣陷一個人,對嗎?”
“爸!”張雪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著撲過來,“我沒辦法啊!當大明星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我為這個夢想付出了我的一切!如果就因為這件事被解約,那我……我就全完了啊!”
“我明白,爸爸明白。”張陽明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爸爸都懂。”
隨即,他話鋒一轉:“所以這件事,歸根結底,是企鵝娛樂的高層和宋宇坤的團隊在背後策劃。你和那個……湯星文,隻是他們推到台前的棋子,對不對?”
張雪兒哭著點頭:“是……我是被逼的啊!”
張陽明這才緩緩轉向小女兒,目光變得語重心長:“蕊兒,這件事,主謀不是你姐姐。真正害了你老師的,是企鵝娛樂,是宋宇坤的團隊。這件事,和你姐姐關係不大。”
“怎麼關係不大?!”張蕊兒梗著脖子,毫不退讓,“沒有她參與,許老師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你這個死丫頭!”倪琳一聽這話,火氣“蹭”地就上來了,伸手就在張蕊兒的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你到底向著誰?!你爸說得還不夠明白嗎?害人的是彆人!跟你姐有什麼關係?!”
“媽!你怎麼能是非不分!姐姐她就是參與了!”
“什麼叫參與!說得這麼難聽!”
張陽明擺擺手,示意妻子稍安勿躁。
他知道,這事還得他來。
“蕊兒啊,”他又看向小女兒,聲音愈發柔和,“你媽說得糙,但理不糙。這件事,你姐姐雖然參與了,但她不是主謀。而且你也聽到了,她要是不照做,公司就要跟她解約。從這個角度看,你姐姐,也是受害者。”
張蕊兒聽著父親的話,感覺好像有道理,但又有哪裡不對勁,像一根刺卡著。
張陽明沒給她細想的機會,繼續說道:“你看,兩軍交戰,戰後送上軍事法庭的,都是將軍和發動戰爭的人。哪有審判一個普通士兵的道理?對吧?”
“士兵在前麵衝鋒,後麵是什麼?是督戰隊!他們敢後退一步,當場就會被自己人槍斃。所以你說,在前線開槍的士兵,他有罪嗎?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這番話,讓倪琳在心裡狂點頭。
‘不愧是醫院行政處的副處長!老公這張嘴,真是絕了!隻要能把這小強驢給勸住,今晚就天下太平!’
張蕊兒徹底被說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