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兒,你彆給我磨嘰,”許念的語氣變得不耐煩,“我們真要出發了,你到底來不來吧?”
“不是……哥們兒我這兒一堆活兒還沒乾完呢,我們組長鐘峰盯得跟孫子似的,這假不好請啊。”
許念淡淡地說道:“人家學校說了,你請假造成的工資損失,他們全額負擔,另外還有酬勞。”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鄭濤的語氣裡終於有了一絲興趣:“哦?給多少呀?”
不等許念回答,旁邊的張本山立馬心領神會,他俯下身,幾乎是把嘴湊到了許念的手機話筒邊,用一種極具誘惑力的聲音大聲宣布道:
“我代表我們山藝承諾,這次的歌曲如果能拿到藝術節前三名,每人獎勵一萬!如果拿到冠軍,每人獎勵三萬!”
“這位老師,您是專業音樂人吧?您的獎勵,翻倍!”
張本山又補充了一句:“許老師,您的報酬還是剛才那個數。”
除了孟雲澤,幾個學生的眼睛裡幾乎要冒出金光來。
電話那頭的鄭濤卻似乎不為所動,心裡暗自盤算:開什麼玩笑,全國大學藝術節,藏龍臥虎,那麼多頂尖藝術院校,請來的助陣嘉賓都是怪物級彆的,那個前三是那麼好拿的?
他依舊用那副懶洋洋的語調,慢悠悠地問道:“老許,你到底寫的什麼歌啊?有把握拿到名次嗎?我可跟你說,那藝術節上全是怪物,各大藝術院校為了名次,都找大明星來站台的,名次可不是那麼好拿的。我從網上看到宋宇坤都代表海南的藝術院校出征了……”
許念聽著他那副腔調,沒再爭辯,隻是平靜地對著手機道:“行了,廢話少說。老子現在把我剛寫完的歌曲發給你,你找個能停車的地方,先看譜子。你看完再給我回電話,我給你五分鐘。”
說完,他甚至不給鄭濤反應的機會,直接掐斷了電話,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操作,將一份電子曲譜發送了過去。
整個辦公室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那部靜靜躺在桌上的手機上,仿佛在等待一聲審判的法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許念抬腕看了寫時間,還差十秒鐘就到三分鐘了。
他抱著臂,好整以暇地開始倒數:
“十……九……八……七……六……五……”
他的“四”字還沒來得及出口,桌上的手機便如同觸電般瘋狂地嘶吼起來,屏幕上“鄭濤”兩個字激烈地跳動著。
許念慢悠悠地點開免提。
電話接通的瞬間,一個幾乎是破了音的咆哮聲從揚聲器裡炸了出來:
“臥槽——!老許!這首歌我他媽服了!這他媽拿著這首去簡直是亂殺啊!這歌能秒掉一百個宋宇坤!莊夢來了估計也不是個兒!快!快告訴我!什麼時候去?在哪兒集合?老子要不要開我的五菱賓果去?!”
這天翻地覆的轉變,這激動到語無倫次的模樣,讓辦公室裡的眾人都不禁莞爾。
許念臉上露出了“一切儘在掌握”的笑容,對著電話說道:“行了,一會我們在學校集合的時候我聯係你,你先趕緊回去收拾東西,這次要去好幾天呢。”
“好嘞!我馬上掉頭回家!”鄭濤的聲音裡全是迫不及待。
“你……不跟你組長請假了?”許念故意調侃道。
電話那頭的鄭濤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請個der!有這首歌在,去了肯定拿第一!老子這幾天就能掙好幾萬,讓他直接算我曠工吧!”
眾人:“……”
辦公室裡,剛才還熱鬨的氣氛瞬間化為行動的號角。
“吳鵬!”張本山的聲音沉穩有力,手腕一翻,一串車鑰匙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精準落入吳鵬手中。
他指著張蕊兒和石青青:“你開車,帶這兩位本地的女同學先回家收拾東西。”
吳鵬穩穩接住鑰匙,點頭,招呼著兩個臉上帶著出征般雀躍的女生快步離去。
張本山則掏出手機,熟練地在租車軟件上滑動著向門外走去,口中喃喃自語:“依維柯……得找個空間大的。”
其他人也都沒閒著,三三兩兩結伴離開,偌大的辦公室轉眼間隻剩下許念一個人。
空氣中還殘留著未散儘的熱烈,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斑駁的光影。
幾粒塵埃在光柱中飛舞,四周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許念靠在椅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要不要回趟地下室?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了。
沒什麼需要收拾的。
他想到了胡文慧,得跟她說一聲自己要出差。
他拿起手機,正準備點開微信,指尖剛觸到冰涼的屏幕,手機卻猛地振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