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關掉水龍頭,抽出擦手紙,同樣看著鏡子裡的孫國濤,目光毫不避諱地迎了上去,一邊擦手一邊笑:
“我也聽說了一件事。我們華藝本來是壓軸出場,好像也是有人,找了趙部長的老領導打了招呼,才臨時改了順序。孫副校長,你說這世上的事,怎麼就這麼多巧合呢?”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鏡中世界悍然對撞,冰冷而鋒利。
孫國濤忽然笑了,那笑容高深莫測。
他擦完手,將紙巾扔進紙簍,然後用一種荒腔走板的調子,輕輕哼唱起《我的未來不是夢》裡的一句歌詞:
“因為我——不在乎——彆人怎麼說……”
他哼著歌,連眼角餘光都未曾投向張揚,轉身,瀟灑地走出了洗手間。
隻留下張揚一人,站在原地,臉色鐵青,水珠從指尖滴落,砸在洗手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與此同時。
許念剛走出人事處,手機已經貼在了耳邊。
電話一通,他連客套都省了,直奔主題:
“胡永華,剩下的五十萬,賬號立刻發來!收到錢,給我回執!”
電話那頭,胡永華依舊是那標誌性的、笑裡藏刀的溫吞腔調:“嗬嗬嗬,許老師,恭喜啊。您這次的藝術節,真是風光無限。”
“少廢話!”許念懶得與他周旋,“賬號!”
胡永華的語氣依舊慢悠悠的,卻滲出一絲冷意:“許老師,您幫山藝拿第一,是您的本事。可為什麼在機場接受采訪,非得踩我們企鵝娛樂和宋宇坤一腳呢?咱們……非得鬨得這麼難看?”
許念的火氣“騰”地一下燒到了頭頂:“當初你們拿合同算計我的時候,怎麼不說這個?!現在還想讓我跟你溫言細語?!”
“許老師,話可不能亂說。”
胡永華的語氣瞬間嚴肅,“白紙黑字,您確實觸犯了‘未能管控好個人形象,對公司的節目造成負麵影響’的條款。我們,是按合同辦事。”
一句話,又把許念堵得啞口無言。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火:“行!發賬號,我懶得跟你廢話!”
“嘟。”
電話被乾脆地掛斷。
下一秒,一條銀行賬號信息彈了出來。
許念站在行政樓的走廊裡,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操作,將賬上最後的五十萬,轉了過去。
他盯著“轉賬成功”四個字,眼神裡的溫度一寸寸冷卻下來。
胡永華,企鵝娛樂……這筆賬,咱們慢慢算。
不到一分鐘,一張電子回執單發了過來。
許念看著那張截圖,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那塊壓在心頭最沉重的巨石,終於被撬動,滾落。
債,還清了。
仇,才剛剛開始!
他收起手機,大步走出行政樓,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而在他不遠處,一叢茂盛的花壇陰影裡,一雙眼睛如捕食者般,死死鎖定了他。
【愛宋宇坤就要愛到死】一直在這裡貓著。
她從路過的學生口中打探到,許念一會要去教學樓領一個文化部的嘉獎。
此刻,目標出現,她的神經瞬間繃緊。
她看著許念走在路上,不斷有學生圍上去,興奮地與他打著招呼。
她悄悄跟上,隱約聽見他們的對話:
“就是個小儀式,沒什麼好看的……”
“你們想來?……要是都沒課那就來唄,多大點事兒……”
去看熱鬨的學生,一個,兩個,三個……雪球般越滾越大,竟彙成了一支幾十人的隊伍。
【愛宋宇坤就要愛到死】看著這支自發形成的“親友團”,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她拉了拉背包的帶子,趁著人多,悄無聲息地彙入人群,像一滴毒藥,無聲無息地溶進了一杯清水裡。
202教室裡,胡文慧和編導係的學生們已經等了一會兒。
但她的心,像是被一塊濕棉花堵住了,沉悶得厲害。
就在剛才,何慧婷她們圍在一起刷手機,屏幕上赫然是許念昨天在機場接受采訪的視頻。
結果不出所料,這個男人,再一次指名道姓地把企鵝娛樂和宋宇坤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許念炮轟企鵝娛樂和宋宇坤熱搜的詞條,像一道刺眼的烙印,在微博上掛了整整一夜。
胡文慧越想越氣,忍不住在心裡低聲抱怨:怎麼就不能消停了?非要去招惹那些資本和流量?好不容易才從那個坑裡爬出來,萬一再被算計了怎麼辦?
她正腹誹著,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許念走了進來,臉上掛著輕鬆的笑意。
而他身後,竟烏泱泱地跟了一大群學生,嘰嘰喳喳,像一群歸巢的雀鳥。
“聽說許老師有嘉獎,我們來看看!”
“對對對,沾沾喜氣!”
人越聚越多,除了本係的編導生,表演係、音樂係、舞蹈係的都聞風而來,不大的202教室被擠得水泄不通。
【愛宋宇坤就要愛到死】就混在這群人潮裡。
她低著頭,利用前方高大的身影作掩護,悄無聲息地,一步一步,向講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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