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四，清晨。
第一縷陽光如利劍般刺破早上粘稠的晨霧，華藝排練室的鏡麵上已經映出了忙碌的身影。
昨日的喧騰尚未散儘，新的忙碌已然登場。
除了坐鎮公司的石青青和外勤的楊銘，許念團隊的核心成員儘數到齊。
沒多久，門軸一聲輕響，柯錦玉踩著點，身姿筆挺地走了進來。
一身純黑練功服勾勒出緊致的線條，長發高高束成馬尾，素麵朝天，那股獨屬於藝術家的颯爽英氣卻比任何妝容都更奪目。
人齊，無需號令，團隊瞬間分流。
孟雲澤和藍靜瑩偏居一隅，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滯如琥珀。
孟雲澤戴著監聽耳機，在音符的叢林裡披荊斬棘，眉頭時而擰成死結，時而豁然舒展。
藍靜瑩則靜靜捧著那份厚重的《父親寫的散文詩》曲譜，用近乎呢喃的歌聲去觸摸那段塵封的歲月，試圖將自己的靈魂澆鑄進去。
另一邊，則是截然不同的風暴現場。
許念帶著鄭濤何慧婷等人圍著一台頂級的錄音台，效率高到令人咋舌。
鄭濤坐鎮技術，許念輸出指令，何慧婷演唱，精準果決。
不過一小時，一首為短視頻而生的“神曲”《芒種》，母帶赫然出爐。
“玉姐，曲子好了！”許念笑著，一個u盤連同一疊曲譜，輕飄飄地遞到柯錦玉手上。
柯錦玉把u盤插入自己隨身帶的筆記本，戴上耳機。
旋律入耳，曲譜過眼。
二十分鐘後，她摘下耳機時，那雙好看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小小的結。
“小許，歌很抓耳，但……太簡單了。感覺，不像你的手筆。”
“果然如此。”許念一攤手，滿臉無奈卻又帶著笑意，“玉姐，這歌純粹是給慧婷這丫頭量身定做的。她那點三腳貓的唱功，複雜的歌根本撐不起來，得先用這種強節奏的歌把她的舞蹈優勢炸出來！”
“喂！老師！”不遠處的何慧婷聽到這毫不留情的銳評，非但不惱，反而衝他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做了個大大的鬼臉。那俏皮的模樣，惹得眾人失笑。
柯錦...也被逗樂了，眉頭的結隨之解開。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這律動感確實沒話說，非常適合編排那種既古典又現代的舞。”
“對！就是這個！”許念一拍手掌，湊過去眉飛色舞地描述起來，“玉姐你看，進副歌這兒，我想要個像‘雲手’又比它俏的動作，手腕要軟，眼神要勾人……還有間奏這裡，扇子‘唰’一下打開，遮住半張臉，隻露眼睛，然後身體跟上‘噠噠噠’的鼓點，來一段碎步……”
他手腳並用地比劃著，動作滑稽得像隻笨拙的企鵝，腦子裡卻全是前世那個舞蹈封神的畫麵碎片。
可柯錦玉是誰？
國內頂尖的編舞大師！
許念那些笨拙的動作在她眼裡瞬間被翻譯成了最精準的舞蹈語言。
那名為“純欲天花板”的精髓，她幾乎立刻就捕捉到了。
“我懂了！”她雙眼驟然一亮，仿佛有火花在瞳孔中炸開。
下一刻，整個排練室，倏然間成了她的獨舞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