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所有的情感都已傾瀉而出,歌曲來到了最尾端。
藍靜瑩抱著吉他,像一尊即將風化的雕塑,用最後的氣力,將那份沉甸甸的父愛,化作縈繞在空氣中的餘音。
她微微仰頭,閉著雙眼,淚水劃過臉頰,用近乎夢囈般的氣聲,輕輕地、慢慢地唱道:
“舊~~~報~~~紙~~~”
“舊~~~報~~~紙~~~”
吉他和鍵盤的伴奏,此刻已經慢得如同一個人臨終前最後的心跳。
在最後一個音符即將消散的瞬間,她睜開雙眼,看著台下模糊的燈海,用儘全身力氣,喊出了一句帶著撕心裂肺哭腔的收束:
“那上麵的故事就是——”
“一~~~~輩~~~~子~~~~!”
話音落,吉他最後一個和弦輕輕掃過,鍵盤奏出幾個悠遠而空靈的音符,然後,萬籟俱寂。
歌曲,在最極致的悲傷中結束了。
全場靜默了足足三秒,隨即爆發出掌聲和哭聲。
掌聲並不暴烈,反而帶著一種克製的、溫暖的節奏,仿佛無數顆心臟在同一頻率共振。
抽泣聲與掌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悲傷而又滾燙的海洋。
舞台上,藍靜瑩在掌聲中緩緩睜眼,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她深深鞠躬,眼圈紅紅的像隻受了驚的兔子。
導播間裡,林峰繼續盯著監視器,
他看到監視器裡,攝影師的鏡頭忽然切到了觀眾席,開始在那些哭得妝都花了的觀眾臉上掃來掃去。
林峰瞬間怒了,抓起對講機,帶著哭腔直接破口大罵:“導播台怎麼回事?!讓你們切汪永華!給老子切哪兒去了?!”
對講機裡傳來一陣嘈雜,隨即一個哭笑不得的聲音回複道:“導……導兒!汪永華他媽的……他離席了!”
林峰聽到這話,滿腦門子黑線,還處於感動的情緒被一股荒誕給衝散了。
與此同時,觀眾席裡反應快的人也注意到了評委席的異樣,立刻掏出手機,對準匆匆跑下台的汪永華拍攝起來。
旁邊的宋家明、趙頌德和曲蕾也從歌聲的餘韻中驚醒,錯愕地看著旁邊空蕩蕩的座位,滿頭問號:這直播呢,人呢?
舞台側方,主持人謝昆還沉浸在巨大的情感衝擊中,眼眶通紅。
忽然,耳機裡傳來林峰氣急敗壞的聲音:“快!上去采訪藍靜瑩!拖住!汪永華他媽的跑了,我讓人去逮他,先彆cue評委席!”
謝昆一個激靈,本能地望向評委席,汪永華的位置果然空了。
他狠狠吸了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大步走上舞台。
而此刻許念的周圍,氣氛同樣是“水漫金山”。
除了許念本人情緒穩定得像塊石頭,其餘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在抽泣。
周虞雯、張蕊兒石青青她們三個姑娘剛幫何慧婷錄完視頻,趕回來正好聽完整首歌,此刻正拿著紙巾互相安慰,哭得妝容一片狼藉。
旁邊的徐瑞,那張胖臉上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陳傑希的粵語都飆出來了,邊擦眼淚邊道:“太感人喇!我喊到死咗我哭到死了)!”
楊銘也跟著感慨,悄悄彆過臉,躲著眾人,用手背飛快地抹去眼角的淚花。
孟雲澤帶著濃重的鼻音,用專業的口吻分析:“靜瑩的唱商是現象級的。她不是在唱歌,她是在用靈魂講故事。許老師寫出了骨架,她用自己的血肉把這個故事填滿了,甚至給了它一顆跳動的心臟。”
鄭濤和王彬聽得連連點頭:“房爺這話到位,這丫頭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就在這一片讚歎與淚水中,許念環視眾人,苦笑著開口:“不是……你們光感動,就沒人誇誇我這詞曲作者嗎?”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寂靜。
所有人齊刷刷地轉過頭,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他。
大家的心裡幾乎是同一個想法:【你寫得好不是應該的嗎?】
【所以是——你為什麼不哭?!】
幾個人死死盯著許念,發現這孫子還嬉皮笑臉的,彆說哭了,連一點感動的表情都沒有。
何慧婷第一個跳了出來,她抹著通紅的眼睛,帶著哭腔吐槽道:“老師!您怎麼這麼鐵石心腸啊!靜瑩唱得沒感動您嗎?”
許念看著這幫人快要“公審”他的架勢,趕緊解釋:“那個……我創作的時候,情感已經預支完了,現在屬於賢者時間。”
“切~~~~”
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對他發出了鄙視的聲音。
恰在此時,一個遊機鏡頭精準地捕捉到了這一幕:許念嬉皮笑臉跟周圍人地討要表揚,反被眾人集體鄙視。
畫麵被切入直播,彈幕瞬間引爆。
“許念這狗東西!每次都把人寫哭,自己還擱那兒笑!”
“你們看何慧婷的眼睛!都快哭瞎了!許念真沒良心!”
“樓上的積點口德,作者嘛,情感早就消化完了。”
“消化個屁!我真是不長記性!上次也是周末聽他寫的《我記得》,哭的老娘當晚沒辦法和前男友約會!一會我新男友還叫我出去呢,我這妝還得重新畫!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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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姐妹,《我記得》才幾天,你這男友換得比許念寫歌還快啊!”
“許念這歌寫的真走心,他怎麼這麼會寫呀?這腦子是什麼構造?”
“我要不是宋宇坤的粉絲,我都想粉他了,真的太有才了!”
“許念這‘收錢點評’的人,也有人吹!”
“樓上的,你現在說許念‘收錢點評’我怎麼覺得這麼招笑呢?”
“他騷擾我家雪兒,還在《超級女偶像》特意針對她!我對他一生黑!”
“樓上的,我也是!許念彆管他多有才華,‘騷擾女性’這一條,我也對他一生黑!”
討伐許念的彈幕也不少。
趁著這個間隙,主持人謝昆走上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