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聽了周勁夫的話後,將信將疑道:“人麵瘡?可是以前那些醫生都說我這是鬼臉病,是因為我壞事做得太多,老天爺在懲罰我呢,”
周勁夫被逗笑了:“你以前找的都是什麼醫生,不會是神婆跳大仙的吧,”
楊林沒有否認,俗話說病急亂投醫,自己脖子上長這麼個玩意,要不去找神婆看看才奇怪呢。
“周醫生我這真的是瘡?”
周勁夫點點頭:“我問你,你好好想一想,你一開始是不是感覺脖子有點癢,這瘡的麵積隻有硬幣那麼大,也沒有出現人臉,後來才慢慢形成人臉的,”
楊林激動道:“對對對,一開始沒有人臉出現,就是感覺有點癢癢的,我就開始撓,也沒有當成一回事,後來有一次洗澡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
“那我再猜一下,你的工作是不是久坐不活動,在脖子癢之前穿過新衣服,特彆是貂皮之類的,”
楊林這一刻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激動,聲音顫抖道:“周醫生你說的全都對,我的工作是廠子裡的會計,就是天天坐著統計算賬,我之前穿過幾次貂皮的衣服,好像就是從那以後脖子開始癢的,”
“這就對了,貂皮的處理需要用到腐草,如果沒有去淨的話就會殘留,順著衣領摩擦的破損處鑽進頸間,又趕上你脖子間的氣血因久坐瘀滯,毒邪裹著氣血凝在皮肉裡,才長出這畸形瘡麵,”
“那周醫生你能治對不對?”
楊林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死死盯著周勁夫,
就因為這個病,他這麼多年沒少受罪,大家都說他是不祥之人,平時躲著他走,今年都已經三十了還沒有娶上媳婦,人家女方一聽說他的名字,直接就被嚇跑了,
哪怕是給再多的彩禮,依舊沒人敢嫁,
還有他工作的廠子,一年不如一年,要不是因為他爹是廠長,他恐怕早就被趕走了,即便是這樣,他在廠子的日子也不好過,
楊林見周勁夫連問都沒有問,就把自己的情況說的八九不離十,他怎麼能不激動。
看到楊林激動的兩手都在發抖,周勁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激動,這隻是一個小病,想治好非常簡單,就是周期有點長,”
“沒事的周醫生,隻要你能治好我的病,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周勁夫給銀針消了毒,然後讓楊林坐直身體,左手扶著他的後頸,右手拿起一寸長的銀針精準落到‘天容穴’,又在耳朵後麵的‘風池穴’以及手腕處的‘合穀穴’各紮一針,
“脖頸是咽喉要道,經絡細密,得先紮針通氣血,積淤在裡麵的毒才能排出去,這幾針能通少陽經,把頸間堵著的氣血化開,”
周勁夫一邊撚轉銀針,一邊解釋:“等會兒起針後,再敷藥拔毒,才不會把毒逼進深處,”
楊林一開始緊張得雙拳緊握,可針刺入皮膚後,感覺有一股暖流順著脖頸往下走,先前火燒火燎的痛感居然慢慢淡了,可以清晰感覺到頸間像有細流在動,瘡口的‘眼窩’裡,竟慢慢滲出些淡黑色的稠液。
約摸過了十分鐘左右,
“積淤的毒已經鬆動了,可以逼出來了。”
周勁夫取出最細的毫針,在瘡周的‘眼窩’與‘嘴角’旁各紮三針,針距不過三分,針尖都朝著瘡口中心,然後用指腹輕輕按壓針尾,每按一次,瘡口就滲出一點黑膿,那‘人臉’的輪廓竟肉眼可見地淡了。
趁著留針的功夫,周勁夫取來研成細粉的蒲公英、連翹和少許麝香,
把黃酒加熱後倒入其中調成糊糊狀,就像是貼門畫用到的漿糊,
調製好藥膏以後,
周勁夫把所有的銀針都取出,用藥糊敷在‘人臉’眼睛和嘴巴的針孔上,把針孔蓋得嚴嚴實實:
“這藥得敷三個小時,讓毒順著針孔和瘡口一起排出來,明天你繼續來找我清毒,等什麼時候毒完全排出來了,你的病也就好了,人臉自然就消失了,”
楊林並沒有照鏡子,也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人臉什麼情況了,
但他能切身感受到脖子處的疼痛在減弱,脖子一下子舒服多了,這是以前看醫生時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說明周醫生的治療見效了,楊林看了好幾年的病,這還是第一次,他的雙手緊緊握住周勁夫的手:
“周醫生,實在是太謝謝你了,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我現在太激動了,就感覺像做夢一樣,”
周勁夫拍了拍楊林的手安慰道:“不用激動,我說過了,你這病是小病,容易治,至於說謝謝,那倒是不用,我是醫生,就是為了給人看病的,”
“周醫生你真是個好人,對了,一共多少錢,”
“也沒用什麼藥,你給個一塊錢就行,”
楊林把身上所有的錢全都掏了出來,起碼有二三十塊的樣子:“一塊錢哪夠啊,這些全都給你,不夠的話我馬上回家去取,”
“多了,我是看病的,又不是搶劫的,”
“這哪多了,你能治好我的病,彆說是這些錢了,就是再翻十倍我也掏,你不知道因為這個病我我受了多少苦,現在終於有機會治好,你就是我的恩人,”
周勁夫還是把錢遞過去:“真用不了這麼多錢,”
“不用,周醫生你必須收著,”
楊林說著朝衛生室外走去,周勁夫隻好跟了出來,兩人拉扯一番後,周勁夫把錢塞到楊林的口袋裡,結果他把錢掏出來往地上一扔,居然直接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欠錢呢,
林知夏撿起地上的錢:“哥他怎麼給這麼多錢,”
“收著吧,他後麵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過來,等找個機會還給他,”
“嗯好,”
一旁的杜衛玉看到那麼多錢,眼睛瞬間一亮,怪不得周勁夫能蓋得起磚瓦房,還能買電視機,這當醫生也太賺錢了,看個病起碼幾十塊啊,
這要是一天來上兩三個病人的話,還不得發了啊,
不過這周勁夫也夠傻的,人家給錢都不要,要是換成自己,肯定收著了。
這一刻,杜衛玉更加堅定了要嫁給周勁夫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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