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內,酒香混合著菜肴的香氣彌漫。
茅台醇厚的滋味仿佛打開了時空的隧道,將兩個來自同一片星空下的靈魂緊密連接。
老頭,或者說,李劍聖,這位幾千年的老穿越者,徹底打開了話匣子。
他唾沫橫飛地講述著劍域幾千年的風雲變幻,從他如何一劍定乾坤,打到所有門派服軟,到他如何無聊地建立劍天府又當甩手掌櫃,再到他隱世後偷偷觀察到的劍皇府尊的糗事趣聞。
那些在劍域史冊中神聖莊嚴、波瀾壯闊的曆史,從他嘴裡說出來,卻總帶著幾分戲謔和人間煙火氣,聽得我們幾人時而驚歎,時而忍俊不禁。
我也將我們離開修仙大陸後的經曆娓娓道來,講述了奇幻世界的覆滅、魔帝與機械文明的勾結、血色大陸的詭異、以及一路上的種種見聞和戰鬥。
當聽到魔帝未死且與高度發達的機械文明聯手時,他眉頭緊鎖;當聽到約翰伯爵的扭曲行徑時,他破口大罵;當聽到我們最終啟動萬界航行時,他眼中又充滿了驚奇與向往。
“好家夥!萬界航行!星際飛船!”老頭聽得一驚一乍,使勁拍著大腿,“老子當年要是有這玩意兒,還窩在這一個地方稱王稱霸乾嘛?早他媽開著船逛遍諸天萬界了!說不定還能找到回家的路呢!牛逼!太牛逼了!”
歡聲笑語在房間內回蕩,茅台一瓶接一瓶地見底。
幾千年的孤獨與鄉愁,仿佛都在這一晚得到了宣泄和慰藉。
最終,酒量如海的老頭也頂不住茅台的後勁和重逢的激動,說話開始舌頭打結,眼神徹底迷離。
“老鄉…好…好啊…”他嘟囔著,聲音越來越低,“幾千年了…今天…最高興…”
話音未落,他腦袋一歪,“咕咚”一聲,竟然直接出溜到了酒桌底下,隨即震天的呼嚕聲就響了起來,手裡還死死攥著那個空了的酒杯。
我和淩霜相視苦笑。試著想把他攙扶起來送到安排好的房間,但這老頭醉得如同一灘爛泥,而且沉得出奇,仿佛與大地連為了一體,根本拖不動。
無奈之下,隻好任由他先在桌下安睡。我讓淩霜取來薄被替他蓋上。
與淩霜並肩走出休息室,來到淩霜號那空曠而恢宏的銀色廣場上。
遠處,納米機器人如同螢火蟲般無聲地忙碌著,清理著宮殿廣場的一些塵埃。
“沒想到,此界竟還有這樣一位前輩。”淩霜輕聲感歎,清冷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敬意與好奇,“實力通天徹地,心性卻如此…灑脫不羈。”
我望著廣場儘頭那模擬出的星空景象,點了點頭:“是啊。他完成了兒時的夢想,成為了這片劍域至高無上的存在,守護著屬於自己的世界。而我們,則選擇了另一條路,一條不斷前行、探索未知的路。”
或許,這就是萬界穿越者不同的歸宿。有人找到了心中的“應許之地”,紮根守護;有人則注定要成為永恒的旅人,在星海間流浪。
第二天晌午,老頭才揉著太陽穴,齜牙咧嘴地從桌底下爬出來,嘴裡嘟囔著:“這茅子後勁真他娘的大…不過夠味!夠勁!”
等他洗漱完畢,徹底清醒後,我正式向他發出了邀請:“前輩,我們要繼續萬界航行了。這片星空無限廣闊,有無窮的奧秘和可能。您…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看看不同的世界?”
老頭聞言,沉默了片刻。他走到廣場邊緣,目光似乎穿透了艦體,投向外界那片他守護了幾千年的劍域山河。
他的眼神變得複雜,有向往,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眷戀。
良久,他轉過身,臉上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溫和而堅定的笑容。他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卻蘊含著不容更改的決心:
“不了,老鄉。謝謝你的好意。”
“這片地方,我待了幾千年了。看著它從一片混亂,變成如今的模樣。這裡的每一座山,每一條河,甚至那幫不成器的小子們指劍天府),我都熟悉得跟自己手心手背一樣。”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與滿足的光芒:“而且,這裡就是我兒時夢想的地方啊。從小就癡迷武俠小說,做夢都想著禦劍飛行、仗劍天涯,生活在一個隻有劍的江湖裡。嘿,陰差陽錯穿越過來,居然真他娘的讓我實現了!雖然過程有點…嗯,霸道了點,但這確實就是我曾經夢想的世界。”
“所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灑脫,“你們去吧,去更廣闊的天地闖蕩。我呢,就留在這裡,繼續守著我的‘江湖’。這裡是我的根,是我的夢,我得看著它。”
我看著他眼中那份沉澱了幾千年的歸屬與平靜,心中了然,也不再強求。人各有誌,對於一位穿越者而言,能找到並守護自己的夢想之地,何嘗不是一種圓滿。
“既如此,前輩保重!”我鄭重拱手。
“哈哈,放心吧!有老子在,這片天塌不下來!”老頭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哈哈大笑,“倒是你們,萬界穿梭,危險重重,一定要小心!要是混不下去了,隨時回來,老子這劍域,永遠有你們一口酒喝!”
辭彆的話說完,老頭拎起他那寶貝酒葫蘆,對著我揮了揮手,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廣場之上,直接離開了淩霜號,沒有回頭。
我站在原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感慨萬千。
片刻後,我收斂心緒,目光投向無儘的星空。
“ai淩霜。”
“我在,指揮官。”
“設定隨機導航坐標。”
“指令確認。坐標生成中……萬界穿梭引擎啟動……”
淩霜號微微一震,再次化作超越維度的流光,悄無聲息地融入了無垠的宇宙之海,繼續那永無止境的探索之旅。
劍域的故事告一段落,但我們的航行,永遠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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