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泉站在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擦開玻璃上的水霧,怔怔望著窗外。
靜心湖上空,鵝毛大雪正紛紛揚揚地灑落,幾乎將整個湖麵與遠處的山巒都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好大的雪。”她低聲喃喃。
平遠的冬天,與她從小長大的那座大城截然不同。
故鄉的雪總是矜持的,十場冬雨裡能有一場雪便算難得。
而這裡,才將將十二月初,雪勢便已透出一股不管不顧、近乎雪災般的猛烈。
明天,就是十二月一號了。
也是學生會副會長選拔的日子。
一想到這個,顧青泉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緊。
吳升當初奪得首席,雖也引人注目,但終究還在學院體係之內,權力與影響都相對有限。
可副會長之位不同。
那意味著真正踏入平遠城各方勢力的博弈場,等同於向盤踞在此地的所有“貪狼”公開宣戰。
平遠城不算大,卻牽扯著太多利益。
利益所在,早已引來無數嗅著味道而來的餓狼,它們蟄伏暗處,磨利爪牙,隻待時機分食。
而吳升,此刻卻要以一人之力,擋在這群餓狼之前。
這畫麵在顧青泉腦中揮之不去。
就像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唯一一塊鮮肉放在中間,一側是成群結隊、低聲嘶吼的狼群,綠眸中閃爍著貪婪與冷酷,另一側,卻隻有吳升一人孤身而立。
他若此時轉身離開,尚可保全自身,無人會說什麼。
可他若選擇留下,選擇迎戰。
“那便是將自己置於絕境。”
顧青泉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一旦敗了,恐怕再無翻身之日。”
她不是不相信吳升。
能以一己之力走到今天,他的天賦與心誌早已遠超常人想象,那是她自覺難以企及的高度。
可眼前的敵人實在太多了。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子弟,從不缺頂級的功法和海量的資源。
吳升即便再有天才,又如何能與他們身後積累數代的力量全麵抗衡?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攥緊了她。
“天啊。”
她將額頭輕輕抵在冰涼的玻璃上,呼出的氣息瞬間凝成一團白霧,“我到底能怎麼辦?”
……
翌日,十二月正式到來,天上的雪停了,地麵上厚厚的積了一層。
吳升難得的沒有選擇在清晨修煉。
一大早醒來拿來掃帚,將院子裡的積雪好好的清理了一下,露出青黑色的石板地麵。
隨後換上一套學院發放相當考究的灰黑勁裝,這一身衣服麵料優質,裁剪利落,讓他的身形看起來愈發的挺拔。
而這是他時隔多日之後的第1次出門。
前往白樓尋找汪昊然的路上,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留下一串清晰而沉穩的腳印。
冷冽的空氣吸入肺腑,讓他思緒格外清晰。
他漸漸想明白了為何那些家族子弟,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彙聚於此,為何對一個學生會副會長的職位如此針鋒相對。
要理解這一點,需要一個更大的前提。
平遠城其他重要的機構、部門,恐怕也早已被他們的人悄然滲透。
這是一種全方位的、係統性的侵占。
以往這種事在平遠並不多見,仿佛被人刻意忽略。
但近一年來,情況陡然變化。
一定有某種更深層的東西,在吸引著這些外部勢力湧入此地。
這東西絕不僅僅是平遠城表麵上,能看到的那些既得利益。
“是外界發生了什麼變故?還是其他?”吳升默默思忖,腳步未停。
平靜的踏步落在這積雪之上,一個又一個的腳印綿長。
也正是因為這些人的攻擊,所以吳升的父親最終還是遭受冤屈進入到了監獄之中。
至於學生會,其實所獲得的權利也的確是很大。
會長職位不僅僅是一個職位,更是一種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