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點59分,吳升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枚溫潤的七號木牌,指尖輕輕摩挲過其邊緣。
目光一轉,落在那扇緊閉的房門上。
厚重的實木門板,雕工繁複,雲紋如煙似霧,層層疊疊。
“吱呀”一聲,門從內側被緩緩拉開。
一位約莫三十歲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麵色蒼白,眼神黯淡,眉宇間滿是難以掩飾的挫敗與失落。他低著頭,腳步匆匆,仿佛不願與任何人對視,隻一瞬便與吳升擦肩而過,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轉角。
吳升心中了然:“看來,這位與江師姐的談話,並未如他所願。”
他收斂心神,在侍者無聲的示意下,緩步踏入房間。
室內比想象中更為寬敞,約莫四十平方,陳設古樸而考究。
每一件家具的材質、位置,乃至其上紋飾,都似遵循著某種隱秘而森嚴的禮製。
紫檀木辦公桌居於中心,背後是頂天立地的書架,典籍卷宗整齊如列陣,牆角幾盆綠植生機盎然,牆上山水畫意境悠遠,墨色淡雅,似有雲氣流動。
整間屋子莊重而不失清雅,儼然是江臨月處理要務的專屬之所。
而吳升的目光,剛一進門,便不由自主地落在辦公桌後那位端坐的女子身上。
她身著素色便裝,無一絲繁飾,卻自有一股清貴之氣。
烏發如墨,鬆鬆挽成低髻,幾縷碎發垂落頸側,襯得肌膚如雪。
她坐姿端正,脊背挺直卻不僵硬,雙手自然交疊於案上,指節修長,指甲修剪得乾淨利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眼眼角下方那顆小小的淚痣。
如墨點雪,清冷中透出幾分難以言喻的神秘,是照片無論如何也捕捉不到的靈韻。
“她是個美人。”吳升心中默念。
而在她身後稍側的位置,還坐著一位年輕女子。
那姑娘坐得極正,雙手規規矩矩擱在膝上,眼神專注中帶著一絲緊張,仿佛正在觀摩一場無聲的教誨。
吳升猜測,或許是江臨月的助手,或是按規矩需在場的見證人。
他神色平靜,在客椅上從容落座。
江臨月抬起眼眸,目光如清泉掠過吳升的麵龐,快速而禮貌地打量了一瞬。
她翻了翻手邊的日程簿,看到“城主陳均海介紹”一行字時,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顯然,她未曾料到,這位看似年輕的訪客,竟能得城主親自引薦。
但那絲波動轉瞬即逝。
她神色如常,語氣平和卻自帶沉穩:“你好,不知今日前來,有何事需要我幫忙?”
聲音清亮,不疾不徐,字字清晰,如珠落玉盤。
吳升開門見山:“江師姐,我此來觀星閣,是想尋一套適合我後續修行的功法。”
他簡明扼要地列出要求。
體係完整,可自七品或六品起修,直通高階。
不限兵器,不懼難度,唯求潛力與實戰威力俱臻極致。
江臨月聽完,白皙的指尖在案上微微一頓,眼中再次掠過一絲意外。
這般直指巔峰、不設退路的要求,在她經手的訪客中實屬罕見。
她並未立刻作答,而是微微側首,似在浩如煙海的典籍中迅速檢索。
那一刻,她眉目沉靜,唇線微抿,整個人仿佛與這間書房融為一體,清雅而專注。
片刻後,她重新望向吳升,目光多了幾分認真:“依你所求,我推薦一套劍法。”
“其名為《雲罡劍典》。”
她頓了頓,語氣鄭重:“此劍典源自已覆滅的雲劍宗,觀星閣內收錄完整,自六品靈脈境巔峰起修,可一路貫通至四品乃至更高。”
“其路數不走輕靈,反以勢壓人,以力破巧。”
“劍招大開大合,罡氣如雷,練至大成,一劍可裂山斷江。”
“修煉難度,評定為傳奇。”
“威能潛力,亦為傳奇之色。”
她說完,靜靜凝視吳升,似在等他權衡。
吳升微微頷首,心中已有決斷。
槍也好,劍也罷,不過是通向武道巔峰的路徑,他所求,從來隻是極致二字罷了。
正欲起身告辭,江臨月卻忽然開口:“且慢。”
聲音依舊平穩,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勸誡。
吳升駐足回身。
隻見她輕輕向後靠入寬大的椅背,修長十指交疊於腹前,脖頸線條如白鶴引頸,優雅而從容。
她目光沉靜,語氣卻帶著過來人的慎重:“雖與你素昧平生,但既受人所托,便多言一句。”
“此劍典,建議你隻作參考,淺嘗輒止,不必強求。”
她自問自答,語調微沉:“因我曾親自嘗試修煉,苦修半月,竟連入門都未能達成,最終隻得放棄。”
她坐直身體,一字一句道:“此劍典入門之苛,近乎天塹。”
“需六品靈脈巔峰修為,且體魄強度,不得低於一萬點。”
聲音落下,她身後那位年輕女子瞳孔驟縮,下意識捂住嘴,滿臉驚駭。
六品境界,體魄一萬點?
尋常武者能達七千已屬天才,此等要求,簡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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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升眸光微閃,心中迅速盤算。
自己六品巔峰,體魄已達1.59萬,接近1.6萬?
“相較於一萬,嗯,勉強達標。”
吳升自得一笑,實際神色未變,隻微微躬身:“多謝師姐贈言,我會謹記。”
江臨月凝視著他那張平靜無波的臉,心中微動。
那雙眼睛裡,沒有畏懼,沒有猶豫,隻有一種冷靜的審視與篤定,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她輕輕一歎,唇角浮起一抹極淡的笑意,似無奈,又似欣賞:“我明白,如你我這般心高氣傲之人,旁人勸得再誠,也終究要親自試過,才肯信。”
說著,她從桌角便簽本上撕下一頁,提筆寫下一行數字,遞向吳升:“這是我的私人聯係方式。”
“若你嘗試後覺此劍典難以駕馭,可再來尋我,屆時,我為你另薦穩妥之法。”
身後那年輕女子再度睜大雙眼。
江師姐竟將私訊輕易予人?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