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沒有詢問執行這次任務的具體獎勵,柳寒胥也並未主動提及完成任務後能獲得多少功勳。
兩人之間存在著一種無需言明的默契。
吳升很清楚,柳寒胥在資源分配和功勳記錄上一向公正且考慮周全,必定會給予與他貢獻相匹配的回報。
回想之前在長青武院修煉時,柳寒胥便通過各種渠道,為他提供了不少丹藥支持。
那些丹藥以吳升現在的境界和眼光來看,品級確實不算太高,但這份持續的支持本身,已經足夠說明很多問題。
在其位,謀其政。
既然身為鎮玄司的正式隊員,執行司內下達的任務便是分內之事,吳升內心自然不會產生任何抵觸情緒。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如何高效、準確地完成這次暗殺名單上,而名單上的第一個人……
籍貫:黎江市
姓名:楊道和
年齡:48歲
職位:黎江市安守區城衛小隊副統領
實力:七品境界巔峰
這位楊道和的職位和年齡,與吳升的父親吳青遠頗為相似。
然而,兩人所走的道路和心性,卻可能截然不同。
……
夜晚,約十一點,黎江市,某酒樓外街道。
楊道和顯然並未察覺自己已被鎮玄司列為清除目標。
此刻,他剛與手下的幾名心腹隊員結束了一場酒宴,正悠閒自得地坐在一輛城衛軍專用的越野車後座。
車內彌漫著酒氣和喧鬨聲,作為修行者,體內本源可以加速酒精代謝,因此酒駕對於他們而言,並非不可逾越的禁忌,但幾杯酒下肚,眾人的言辭更是放肆了許多。
一名隊員提到了近期城市周邊頻發的妖災,詢問副統領這些妖怪該如何處理。
楊道和聞言,肥胖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搖了搖頭,語氣帶幾分戲謔。
“災難?這哪裡是什麼災難?”
他嗤笑一聲,環顧車內眾人,“這分明是送到咱們嘴邊的錢啊!”
隊員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心領神會的大笑。
“統領說得對!”
有人附和道,“對老百姓來說是災難,對咱們來說,那就是發財的洞天福地!”
楊道和滿意地點點頭,壓低聲音,帶著一種傳授經驗的口吻:“妖怪,肯定是要殺的,不然上頭交代不過去。”
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但不能全殺光,也不能殺得太容易。”
“得把那些妖怪形容得厲害點,渲染得恐怖點,讓上頭和老百姓都覺得離了咱們不行。”
“這樣,咱們才能名正言順地申請更多的經費,拿到更多的賞金!”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種理所當然的表情:“這豈不是一件大美事?”
“至於百姓怎麼想?”他輕哼一聲,“誰讓他們不是修行之人,活該受罪。”
車內再次響起一陣附和與諂媚的笑聲。
這些話語他們平時可不敢說出來,但自家老大都這麼說了,這無疑也是一種大拉攏大邀請!
且老大敢這麼說,老大背後的靠山估計也了不起!
車輛行駛在深夜的街道上。
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時,前方亮起了紅燈。
楊道和雖然酒後駕車,言辭放肆,但在這種明麵的交通規則上,卻異常謹慎。
他穩穩地將車停在停止線後,不耐煩地等待著綠燈。
他可不想因為闖紅燈這種小事,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他自詡是個守法的人。
就在車輛靜靜等待紅燈的幾十秒內。
“咚、咚。”
駕駛室一側的車窗玻璃,被輕輕敲響。
車內喧鬨的笑聲戛然而止。
楊道和疑惑地皺起眉頭,側身透過車窗朝外望去。
窗外光線昏暗,隻見一個身影站在車旁。
最引人注目的是,此人臉上戴著一張毫無特征的純黑色麵具,在夜色下顯得格外詭異。
“大晚上的,戴個麵具搞什麼鬼?”楊道和心中嘀咕,帶著一絲不悅,按下了車窗控製鈕。
車窗緩緩降下。
車外戴著麵具的吳升,目光平靜地看著車內,確認性地問了一句:“楊道和?”
楊道和被對方直呼其名,心中更是不快,夾雜著些許被冒犯的感覺,沒好氣地應道:“嗯?是我。怎麼了?有事?”
他的話音未落,吳升一直垂在身側的左手五指張開,精準地按在車門框上,下一刹那,一股完全超出楊道和理解範圍的恐怖力量,從那隻手上,爆發出來!
“嘎吱——!!!”
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嚴重扭曲撕裂的刺耳巨響,猛然炸開!
整扇厚重的車門,連同連接車體的堅固鉸鏈,竟被吳升單手硬生生地從車體上撕扯了下來。
斷裂的鉸鏈處,露出參差不齊的金屬斷麵。
吳升手臂隨意一甩,那扇扭曲變形的車門,如同被丟棄的破爛玩具一般,呼嘯著飛了出去,劃過一道弧線,重重地砸在五六米開外的路麵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濺起幾點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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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車內眾人,包括楊道和,全都驚呆了!
楊道和因為遵守交規而係著安全帶,此刻這安全帶卻成了束縛他的枷鎖。
他還處於極度震驚和茫然的狀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應。
吳升撕開車門後,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探身進入車內,右手如同鐵鉗般,直接扼住了楊道和的脖頸!
“呃!”楊道和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喉嚨被死死鎖住,呼吸瞬間困難。
他下意識地想要掙紮,但全身的氣力在那隻手的壓製下,如同冰雪消融,難以凝聚分毫。
安全帶勒緊了他的胸腹,更添一份束縛感。
吳升手臂發力,將楊道和整個人如同拎小雞一般,從副駕駛的位置上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安全帶在巨大的拉力下崩開。
從吳升敲窗,到撕開車門,再到將楊道和擄出車外,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鐘。
等到車內其他幾名隊員從極度的駭然中勉強回過神來,透過空洞洞的車門框向外望去時,隻見街角黑影一閃,戴麵具的吳升和他手中的楊道和,已然消失不見。
原地隻剩下那扇被拋棄的、扭曲的車門,以及死一般寂靜的深夜街道。
車內的幾人麵麵相覷,臉上毫無血色,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茫然,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完了!”
“草!”
“完了!”
……
擄走楊道和的三五分鐘後,附近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深處。
楊道和被重重地摔在冰冷潮濕的巷子地麵上。
他驚魂未定,渾身癱軟,試圖抬頭看清襲擊者的模樣,但視線卻被那張冰冷的黑色麵具阻擋。
吳升一隻腳,隨意地踏在楊道和的胸膛上,力道控製得恰到好處,既讓他無法掙脫,又不至於立刻斃命。
吳升低頭俯視著腳下這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用平靜無波的語調,隻問了三個字:“心口血?”
他提出這個問題,並非出於同情或懷疑任務的正當性。
他對名單上這些人的生死並不在意。
這隻是一種程序上的確認,確保柳寒胥提供的情報準確無誤,避免出現極其罕見的誤殺情況。
基本的核實工作,還是要做的。
然而,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聽在楊道和的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
他眼中的茫然和驚恐,瞬間被一種更深層次的、仿佛被戳破最致命秘密的駭然所取代!
瞳孔急劇收縮,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我……我……”楊道和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語無倫次,試圖辯解或求饒。
他掙紮著想要開口,許諾錢財,祈求活命,但因為極度的恐懼,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發出一些模糊的音節。
吳升默默地看著腳下之人這副醜態,眼神中掠過一絲極淡的失望。
對方的表現,已經給出了最明確的答案。
沒有必要再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