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迎上趙金誠的目光,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讚許笑容,微微點了點頭:“不錯的。”
得到肯定的趙金誠,頓時心花怒放。
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感覺渾身充滿了乾勁,學弟的誇讚,居然會這麼讓人感覺到帶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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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清理工作順利了許多。
失去了最強的臘屍頭目,剩下的零星屍人和屍獸,在趙金誠和偶爾出手的吳升麵前,不堪一擊。
大約一個小時後,整個小村內的妖邪之氣被徹底肅清。
隨著最後一隻屍怪被吳升隨手一道指風點碎頭顱,彌漫在村莊上空的那股濃鬱的黑紅色血腥霧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雖然空氣中的腐臭氣息一時難以完全散去,但那種令人心悸的陰冷和壓抑感已經大大減輕。
陽光終於能勉強透過稀薄的霧氣,照亮這片飽經摧殘的土地。
千米之外的暗處,一直密切關注著村內動靜的那三個神秘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清理完了?鎮玄司的人效率還真不低。”矮壯漢子低聲道。
“哼,幫我們省了不少力氣。”瘦高個冷笑道。
領頭者目光銳利地盯著村莊中心宗祠的方向,又瞥了一眼山穀外隱約可見的藏劍山莊眾人,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時候到了,等鎮玄司的人叫那些廢物進來收屍的時候,就是我們動手的最佳時機!趁他們心神激蕩、毫無防備之際,奪古籍,滅口!然後遠走高飛!”
三人的身影在暮色漸濃的林中,如同鬼魅般朝著村莊方向悄然潛行而去。
他們利索的找死去了。
……
山穀入口處,葉鎮衛等人早已是望眼欲穿。當看到吳升和趙金誠的身影再次出現,並示意他們可以進入時,這十餘人幾乎是立刻踉蹌著、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衝進了山穀。
然而,當他們真正踏入這片曾經熟悉、如今卻已麵目全非的土地時,所有人的腳步都瞬間僵住了。
眼前的景象,遠比他們最壞的想象還要慘烈百倍。
殘垣斷壁,焦黑的地麵,凝固成暗紫色的斑斑血跡隨處可見。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和屍臭,令人幾欲作嘔。
更觸目驚心的是,那些散落在廢墟間、道路旁的殘缺不全的屍體。有的已經高度腐爛,麵目全非,有的保持著臨死前驚恐掙紮的姿態,還有一些,顯然是經過異變後被斬殺,形態扭曲怪異。
“嗚……”
壓抑不住的啜泣聲,瞬間在人群中響起。
七歲的葉靈妙,這個小丫頭,哪裡見過如此恐怖的場麵?
她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一雙大眼睛裡充滿恐懼。
她死死地攥著手中那兩疊紙錢,小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下意識地就往身旁的林棲梧身後躲,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看也不敢多看那些可怕的景象一眼。
對她而言,這裡不再是記憶裡那個可以嬉戲玩耍的故土,而是一個充滿了怪物和死亡的噩夢之地。
而林棲梧的反應,則更為複雜和深沉。
她的臉上同樣沒有血色,嘴唇不住地哆嗦。
但她的眼神中,恐懼隻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悲痛和一種對未來感到徹底絕望的茫然,她的目光急切地在那些殘破的屍體中搜尋著,似乎在尋找某個特定的身影。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不遠處一具靠著斷牆、相對完整的屍體上。
那具屍體的頭顱滾落在一旁,麵容依稀可辨。
“爹……爹……”
林棲梧發出一聲如同受傷小獸般的哀鳴,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氣,踉蹌著撲了過去。
她跪倒在地,顫抖著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顆沾滿汙穢的頭顱,緊緊抱在懷裡。
她沒有嚎啕大哭,隻是無聲地流淚,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浸濕了她的衣襟和懷中的頭顱。
那壓抑的、肩膀劇烈聳動的姿態,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心碎,她哭的,不僅僅是父親的慘死,更是整個家庭的崩塌,是自己驟然失去所有依靠、前路一片漆黑的絕望。這根,斷了。
其他藏劍山莊的人,無論老少,此刻也都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之中。
他們有的跪在親人的屍身旁放聲痛哭,有的茫然四顧,看著這片生養他們、如今卻淪為鬼蜮的故土,老淚縱橫。
他們哭的,是逝去的親人,是破碎的家族,更是自己飄零無依、前途未卜的命運。
從此,他們就像無根的浮萍,再也找不到歸處。
吳升和趙金誠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打擾這份沉重的悲傷。
趙金誠看著眼前的慘狀,尤其是林棲梧那悲痛欲絕的樣子,之前戰鬥時的興奮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沉重與同情。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斬妖除魔的背後,是如此血淋淋的人間悲劇。
吳升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片廢墟和悲痛的人群,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波瀾,但他並非無動於衷。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邁開腳步,緩緩走向那群正在焚燒紙錢、低聲啜泣的人們。
他的舉動讓藏劍山莊的人微微一驚,哭聲都下意識地小了些,有些緊張地看著這位手段通玄的大人,不知意欲何為。
吳升沒有說什麼,隻是走到那堆燃燒的紙錢旁,緩緩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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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有些愕然的目光中,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從旁邊拿起一疊粗糙的黃紙錢,一張一張,十分認真地將它們投入火堆中。
橘黃色的火焰跳躍著,吞噬著紙錢,化作縷縷青煙升騰。
葉鎮衛最先反應過來,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感激,他連忙顫聲道:“多……多謝玄令大人!多謝!”
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這位鎮玄司的大人,並非他們想象中的那般冷酷無情,他這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對逝者的一份尊重和哀悼。
雖然無聲,卻比任何言語都更能撫慰他們破碎的心。
眾人看向吳升的目光,少了幾分畏懼,多了幾分由衷的感激。
趙金誠也趕忙有樣學樣,趕快蹲下來,也燒了兩疊。
隨後吳升燒完手中的紙錢,緩緩站起身,對眾人微微頷首,便又退後幾步,重新靜靜地佇立在一旁,如同一個沉默的守護者。
此刻,他的心中,卻並非如表麵那般平靜。
前世他本是徹底的無神論者,信奉物質不滅,能量守恒,死亡即是意識的終結,歸於虛無。
他曾經對那些燒香拜佛、祈求來世的行為嗤之以鼻,認為那是愚昧的精神寄托。
然而……
當他自己也經曆了至親的離去,當那種撕心裂肺、渴望再見一麵卻永無可能的巨大空虛感將他吞噬時,他才深刻地體會到,鬼神之說,或許從來與科學真相無關。
它關乎的,是生者對於逝者那份無法割舍的眷戀,是麵對死亡終極虛無時,人類本能尋求的一絲微弱的光亮和慰藉。
他多麼希望,這世上真的有鬼神,有輪回。
那樣,死亡就不再是冰冷的句點,而可能是一次未知的啟程。
那樣,對逝者的思念,就不再是投向虛無深淵的石子,得不到任何回響。
祭奠,也不再是徒勞的自欺欺人,而是真正能與另一個世界溝通的橋梁。
“若有鬼神,該多好……”吳升心中默默一歎。
那樣,江臨月那夜獨自在墓前的低語,或許真能被逝去的親人聽見。
那樣,眼前這些悲痛欲絕的人,他們的眼淚和紙錢,或許真能化為泉下的暖意和盤纏了。
他不再執著於真假,而是理解了這份心意的珍貴。
祭奠,祭的不是鬼神,是自己的心意了。
幾分鐘後,悲慟的哭聲漸漸轉為低沉的嗚咽和壓抑的抽泣。
葉鎮衛用袖子擦了擦通紅的眼睛,強打起精神,步履蹣跚地走到吳升麵前,深深一揖。
“玄令大人,大恩大德,藏劍山莊沒齒難忘!”
老人的聲音依舊沙啞,但多了幾分決斷,“先前趙巡查所言合作之事,老朽思之,確是我等唯一生路。”
他抬起頭,看著吳升,坦誠道:“不瞞大人,如今十二聽風樓內的山莊,經此劫難,已是徒有其表,值錢之物所剩無幾。”
“真正祖上傳下的、或許還能入鎮玄司法眼的核心之物,為防不測,早已秘密轉移,儘數藏於此村舊址之中。”
吳升平靜地看著他,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請隨老朽來。”
葉鎮衛轉身,步履沉重地在前引路,他一邊走,一邊仍不忘從懷中掏出紙錢,看到路邊有屍首分離的慘狀,便小心翼翼地用紙錢蓋住那雙無法瞑目的眼睛,口中喃喃低語,仿佛在安撫亡魂。
穿過一片狼藉的村落,三人來到一處看似早已廢棄、院牆都已大半坍塌的院落。
院中雜草叢生,角落裡有一個用石塊壘砌的、早已棄用的雞舍。
葉鎮衛走到雞舍旁,費力地搬開幾塊鬆動的石塊,撥開厚厚的、已經腐爛發黑的茅草,露出了下方一個被巧妙掩飾的、僅容一人通過的黝黑洞口,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從洞中湧出。
葉鎮衛指著那幽深的地洞,語氣沉重而決絕:“玄令大人,我山莊祖傳的《千鍛秘錄》殘卷,以及曆代積累的部分稀有礦藏圖譜,便封存在這地窖之下。”
“此乃我藏劍山莊最後的根基所在……如今,便托付給大人與鎮玄司了。”
老人說著,便欲躬身鑽入那布滿乾涸雞糞、散發著黴腐氣味的洞口。
“且慢。”吳升淡然開口,阻止了葉鎮衛。
他目光轉向一旁的趙金誠:“金誠。”
趙金誠看著那顯然並不舒適的入口,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但隨即臉上閃過一絲決然,低聲給自己打氣般嘟囔了一句:“為了女朋友!”
他深吸一口氣,挽起袖子,毫不猶豫地俯身,靈巧地鑽入了那狹窄的地洞之中,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沒。
暗處,密林中。
三道潛伏的身影,眼見此景,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與貪婪的光芒!
“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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