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糧策驚雷_龍椅之上,成就千古一帝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章 糧策驚雷(1 / 2)

“誅九族”的餘音如同冰冷的鐵水,澆鑄在含元殿的金磚之上,凝固了空氣,也凝固了時間。山呼海嘯般的“陛下聖明”漸漸平息,留下一種劫後餘生般的死寂,和無數道驚疑不定、暗自盤算的目光。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血腥氣和權力洗牌的硝煙味。

蕭景琰端坐於冰冷的龍椅之上,冕旒的玉珠微微晃動,遮擋了他眼中翻湧的冰火。嚴榮如同一條死狗被拖出大殿時失禁的惡臭似乎還未散儘,那癱軟在地的身影,是他向這座腐朽帝國揮出的第一刀。鮮血淋漓,但還遠遠不夠。魏安的血,還在他心頭燃燒。高煥那鐵青的臉和珠簾後死寂的寒意,都在無聲地宣告:戰爭,才剛剛開始。

退朝的鐘聲敲響,沉悶地回蕩在宮闕之間。蕭景琰沒有立刻返回承乾宮。他屏退了大部分隨從,隻留下兩個新換上來的、眼神裡還帶著驚懼的小太監,腳步沉穩地穿過一道道深邃幽長的宮巷。目標明確——內承運庫。那是皇家內庫所在,一個名義上屬於皇帝、實則早已被無數雙手滲透掏空的寶庫。

庫門沉重,開啟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帶著陳年的灰塵氣息。庫內光線昏暗,高大的木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整齊地排列著。然而,本該堆滿金銀錠、銅錢串的區域,此刻卻顯得異常空曠。隻有角落裡堆著一些蒙塵的布匹、瓷器,以及少量成色不佳的散碎銀兩。幾個穿著青色吏服、神色麻木的庫吏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出。

“陛下,此乃內庫現存……清冊。”一個頭發花白、腰背佝僂的老庫令,顫抖著雙手捧上一本厚厚的、邊緣磨損的冊子,聲音乾澀沙啞。

蕭景琰麵無表情地接過。冊頁翻開,是密密麻麻的記錄。他冰冷的目光快速掃過那些記載著曆年進項、賞賜、開支的數字。越看,心越沉。賬麵上尚存的“銀三十萬兩”,實物卻寥寥無幾。那些“名貴字畫”、“古玩珍器”的條目下,標注著“某年某月,太後懿旨取用”、“某年某月,賞賜大將軍府”……觸目驚心!

指尖劃過冊頁上一行刺目的記錄:“永昌十三年,撥銀十五萬兩,賞賜北境有功將士”。永昌十三年?正是先帝末年,北境大敗,天門關險些失守的那一年!哪來的“有功將士”?這分明是巧立名目,掏空內庫!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著被徹底掏空的無力感,在他胸腔裡激蕩。他合上冊子,動作不大,卻讓那老庫令的身體猛地一哆嗦。

“庫中實銀,不足十萬?”蕭景琰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

“……是……是……”老庫令頭埋得更低,幾乎要貼到冰冷的地麵,“去歲南方水患,太後娘娘體恤災民,懿旨撥付……還有……還有……”他語無倫次,不敢再說下去。

蕭景琰沒再追問。他緩緩踱步,手指拂過空蕩蕩的貨架,指尖沾滿了灰塵。這空曠的庫房,就是此刻他處境的真實寫照——一個被架空、被掏空、徒有其表的帝王。嚴榮的貪墨撕開了一道口子,而這內庫的枯竭,則讓他看清了自己真正的“家底”,少得可憐,且處處受製。

他需要錢。需要大量的錢。前線糧餉是燃眉之急,更是他立足的根本。內庫已空,指望戶部那群碩鼠?無異於與虎謀皮。指望太後“體恤”?那是引頸就戮!

一個大膽的、帶著現代金融影子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閃電,驟然劈入他混亂的腦海。他猛地停住腳步,目光落在庫房角落一堆落滿灰塵、但包裝尚算完好的貢品茶葉上。

“傳旨,”蕭景琰的聲音在空曠的庫房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即刻將庫中所存貢品‘雲霧青’、‘雪頂含翠’悉數清點封存。再傳戶部尚書、內府總管……還有那個專司商稅的市舶司提舉,一個時辰後,禦書房見!”

他需要盤活這些“死物”,需要一場迅雷不及掩耳的金融奇襲!這將是他的第二刀,目標直指那些盤踞在帝國財富命脈上的吸血蟲!

一個時辰後,禦書房。

氣氛比含元殿更加微妙。戶部尚書錢益謙,一個麵團團、富家翁般的老者,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謙恭笑容,眼神卻精光內斂。內府總管孫德海,麵白無須,神情恭謹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倨傲,他是太後宮裡的老人。市舶司提舉鄭通,則顯得有些拘謹,他是掌管對外貿易和商稅征收的實務官員,官職不高,卻握有實權。

三人垂手侍立,心思各異。嚴榮剛剛被拿下,屍骨未寒,皇帝突然召見,還是在內庫巡視之後,由不得他們不心驚。

蕭景琰沒有坐在寬大的禦案後,而是站在懸掛的巨大輿圖前,背對著他們。輿圖上,大晟的疆域、山川河流、重要關隘城鎮清晰可見。他的身影在巨大的地圖前顯得有些單薄,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北狄三十萬鐵騎叩關,糧秣乃第一要務。”蕭景琰的聲音平靜地響起,沒有回頭,“國庫空虛,內庫……亦不豐盈。諸位愛卿,可有良策,解此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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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益謙立刻躬身,聲音圓滑如抹了油:“陛下憂國憂民,老臣感佩!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北疆轉運,損耗巨大,沿途州府亦是困頓,籌措不易。為今之計,或可……或可加征秋賦,或……懇請陛下再降恩旨,暫借內庫,以安軍心……”他不動聲色地將皮球又踢了回來,順便還想再掏一掏皇帝那可憐巴巴的“內庫”。

孫德海也連忙附和:“錢尚書所言甚是。內庫……唉,去歲災荒,太後娘娘心係黎民,耗費甚巨,如今也是捉襟見肘。陛下仁德,定不忍見將士饑寒……”

鄭通則低著頭,不敢輕易接話。加稅?談何容易!各地早已怨聲載道。

“加賦?”蕭景琰緩緩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目光如電,掃過錢益謙那張富態的臉,“錢尚書是嫌這天下的民怨還不夠沸騰?還是想再給北狄可汗送一份裡應外合的厚禮?”

錢益謙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冷汗“唰”地就下來了:“老臣……老臣惶恐!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內庫?”蕭景琰的目光轉向孫德海,聲音更冷,“孫總管的意思是,讓朕去向太後討要?討要那些……早已‘體恤’出去、不知所蹤的銀子?”

孫德海臉色一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失言!奴婢該死!”心中驚駭莫名,皇帝竟對內庫動向了如指掌?!

“朕這裡,倒有一策。”蕭景琰不再看他們,踱步到禦案前,拿起一份早已擬好的、蓋著鮮紅玉璽的詔書。

“鄭通。”

“臣在!”市舶司提舉渾身一凜,連忙上前一步。

“即日起,朕以內庫所存貢茶‘雲霧青’、‘雪頂含翠’為抵押,發行‘軍需茶引’!”蕭景琰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意誌,“凡持有此引者,可憑引於三年內,至指定官庫,按引麵額兌換足額貢茶!引額分為千兩、五千兩、萬兩三種。由你市舶司牽頭,聯合京城四大錢莊,即刻向京畿富商巨賈發售!所得銀錢,扣除必要費用,儘數充作北疆軍需,專款專用,由……朕親自指派專人監管!”

“軍需茶引?!”錢益謙和孫德海同時失聲驚呼,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用茶葉……當抵押借錢?!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荒誕絕倫!

鄭通也懵了,但他反應更快一些,這新奇的法子雖然前所未聞,卻似乎……蘊含著巨大的能量?他強壓住心頭的震撼,躬身道:“陛下聖明!此策……此策彆開生麵!然,臣鬥膽,貢茶雖好,但三年之期……富商巨賈逐利,恐……恐疑慮其兌現之期,認購或不如預期……”

“疑慮?”蕭景琰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詔書“啪”地一聲拍在案上,玉璽的印痕殷紅刺目,“告訴他們,此引,以皇家內庫貢品為質,以朕之玉璽為憑!三年後,若貢茶不足,朕以等額內庫白銀兌付!若白銀亦不足……”

他的聲音陡然轉寒,如同數九寒冰,目光銳利如刀,刮過錢益謙和孫德海煞白的臉,最終落在鄭通身上,一字一句,重若千鈞:

“則以謀逆、欺君論處,凡涉事官員、錢莊、乃至其背後東主……皆——誅——九——族!”

“誅九族”三個字再次出口,帶著比在含元殿時更具體的指向和血腥的威脅!如同三把冰冷的鍘刀,懸在了所有可能從中作梗、上下其手之人的頭頂!

錢益謙和孫德海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臉色慘白如紙。他們毫不懷疑,這位剛剛用嚴榮九族的血立威的少年天子,絕對說到做到!這“茶引”背後,根本不是什麼商賈遊戲,而是裹挾著皇權意誌和血腥殺戮的催命符!

鄭通更是渾身一激靈,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他猛地跪倒在地,以頭搶地:“臣!鄭通!領旨!定當竭儘全力,不負陛下重托!若有一絲一毫差池,臣甘願領受誅族之罪!”

聖旨如同驚雷,瞬間炸響了整個帝京的上層圈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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